此时的小镜湖边,围观众修里,已经出现了十数位灰袍修士,赫然都是金丹修为,弱者二转,高者七转,皆目光沉寂,望向空中与谢萤火恶斗的方行,所站的位置皆暗含术理,只要从他们这几个角度冲出,一到空中,立刻就可以化作一方大阵,将方行困在阵间。
“几位长老,少宫主有令,斩杀此子,不必留手!”
邹离如电般掠来,手捏令符,向几位长老传讯。
那几位老者点头,陡然之间,齐齐冲向了高空,分占八方,围住了方行。
“天一宫的长老们出手了?”
龙女眼神一凛,面上露出了一抹犹疑之色,目光一扫,看到了远处的天一宫少宫主道无方以及那轻袍缓袖的符器道天才,神州北三道七子之一的吕临渊,面色微凛。
她此时心里已经有些犹豫,知道方行面临了杀机,却不知该不该出手相救。
对这个小王八蛋,她心里的感觉本来就很复杂。
自己当年在南海苦守几十年,自污声名,却又保住贞洁,便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回归沧澜海龙宫,斩尽叛逆,为父母幼弟报仇,可万万没想到,几十年苦功,却因为这个小王八蛋的到来前功尽弃,没了贞洁,自己的自污声名,岂非变成了真的污名?
一想到这一点,她便恨的牙痒。
也是在那一次,她的苦苦隐忍被龙后发现,谴人追杀,九死一生。
最危难之际,却有一个神秘女子相救,带她去了渤海国一处荒坟,并教导了她三年。
三年之后,女子言她应该离开了,龙女拜辞之际,她却说不是她想救自己,而是一个人求了她,等若是用他的小命换了她的命,而她欠了那个人一枚莲子的人情,这才不得不出手救人的,所以要谢你就谢他去吧,龙女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但心里却难得跃过那个坎。
那次之后,她只身来到神州,知道藏不住了,便与开始谋思复仇大计,这一道招婿法旨,也正是她与天一宫宫主道无涯商量之后的结果,本来想着也就这样了,却没想到……
招婿之日临近了,这小王八蛋竟然也跟着出现了!
一边,是他坏了自己的几十年苦功,还顺便盗走了自己几十年的珍藏。
一边,又是他曾经用命来换自己的命,这账……怎么算啊!
龙女神思不定时,小镜湖周围的众修也皆是一怔,眼神非常的复杂。
这个前来纠缠龙女的野修,终究还是没有被他们这些前来招婿的人拿下,让他们心情非常复杂,一是因为没有被人拿下,便说明无人成功在龙女面前露了脸,对自己来说是好事,二就是无人拿下此子,岂不是恰好说明了自己这些来招婿之人实力低微,本领不济?
此时天一宫的十二金丹长老,已经占定了小镜湖上八个方位,身上气机喷薄。
十二金丹围定,而且还能借来天一宫大阵之力镇压,方行似乎无论怎么看都逃不掉了。
不过看起来,他倒是面无惧色,顺便一脚又将谢萤火踩进了湖底淤泥之中,而后大刀一摆,大笑道:“笑话,小爷要走就走,要来就来,你们谁能拦得住我?”
此言一出,小镜湖旁的众修士微微一怔,旋及大笑,纷纷喝斥。
“想走就来,想来就来,你当天一宫成了什么地方?”
“还不束手就擒,待到动起手来,真被天一宫的长老打死了,那可无处说理!”
“看此子实力着实不凡,倒也不像是散修,莫非是哪一宗的真传弟子?”
“他的口音却是有些怪,莫不是那些南瞻来的某一个?”
“呵呵,南瞻来又如何?四年之前,也曾惊艳一时,但还不是很快就被我神州那些神子级的人物给镇压了下去?当年来了几十人,现在辗露头角的还有几个?”
不提南瞻还好,一提起来,众修便似心口放下了一块大石,冷笑声声。
“土包子,你终究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那邹离见方行被困住了,也放下了心来,越众而出,向方行冷喝道:“邺州城内,你违我天一宫法令,便该将你就地正法,瞧在阴灵道的邱师姐面上,才容你活到现在,可你竟然不知死活,真个来小镜湖闹事,那是自寻死路,诸位长老,不必留手,直接斩杀!”
“嗡……”
空气竟然泛起一阵涟漪,似有闷雷响起,震的修为低的人站立不稳,架不住云。
正是那十二金丹准备出手,气机释放,引动了虚空不住颤动。
在此时,方行也不敢大意,横起了刀,同时目光四望。
“慢着!”
忽然间,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修目光望去,说话的却是正是龙女敖贞。
“招婿之事本是我与宫主商议之后定下来的,只为择一良婿,寄此蒲柳之身,不论诸位道友如何,能来这天一宫,便是瞧得起小女子,心下惭愧尚来不及,又如何敢对人不敬?这位道友也只是深夜冒然来访,小女子一时气急而已,不必为难他,放他离开天一宫吧!”
声音清淡,转头看向了方行:“你还不走?”
众修闻得此语,齐声一怔,心下倒也理解,面色一时和缓了稍许。
毕竟龙女说的话好听,虽是要放走方行,实际上却是给了他们面子。
而空中的十二金丹长老则转头看向了道无方,那胖子却嘻嘻一笑,拿手掌在脖子前一横。
意思很明显,还是不留活口了。
而空中的方行也是呆了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