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主要是让你给气病的。”李婆婆假模假样地呻吟一番,却又忍不住得意地瞟着惊慌的季芹。
季芹虽然知道她这是趁机耍无赖,可她毕竟刚才确实是用头撞了她一下,事实俱在,一时不知该怎么应付,心中暗暗焦急。
那李婆婆愈加张致起来,手舞足蹈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地想要爬起,趁机再好生训斥她一番,顺便落实下,看这番能敲她多少。
还没完全爬起来,忽然感觉到自己似乎给人抓住,提溜起来了,慌忙张看时,却见原来是给一个个头小小的贵族姑娘高高举起的,顿时全身发酥,好似软成了一团任人揉搓的肉酱。
来的这人自然是慕容玉欣,她在门外听了多时,早就按捺不下,这时径自推门进来,将那婆子提在手上,横眉冷对。
那婆子被她制住,忙把脸上的皱纹盛开成一朵朵的菊花,谄媚道,“这位大小姐,端的好身手,好气质。不知老婆子得罪了您,快请放手,饶过我这一回。”
慕容玉欣冷笑道,“你刚刚不是心疼病犯了么?我这是故意将你提起来,好看你怎么死。”“咳咳,咳咳,”李婆婆人老成精,自然之道这位是来给季芹出头的了,当下连忙改口道,“老婆子刚才跟季姑娘开玩笑来着,可不敢当真的。”
“这么说,你并没有让季芹给撞出什么毛病了?”慕容玉欣将她举得离地更高了一点。
李婆婆双眼盯着地面,只感到晃晃悠悠一阵发昏,慌忙说道,“当然没有,当然没有。”
“没有就好,那你留下周允的钱袋,马上滚蛋。”慕容玉欣说完,将那婆子头下脚上,放下了地。
李婆婆一个忙翻滚,利索的爬了起来,冲着慕容玉欣伸头缩脑谄笑了一回,见对方仍旧不甩好脸色给自己,只得把那钱袋放在地上,悄悄溜了出去。
慕容玉欣假装没有看到,径直过来盯着季芹,问道,“周允在哪里?”
“你,你是谁?”季芹警戒地后退半步。
“我就是淮南王府的二小姐慕容玉欣,周允他这次回来是偷跑出来的。我知道他到过你这里,所以你别想不承认。不过你放心,现在王府里除了我之外,还没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你最好跟我实话实说,否则,弄巧成拙,把事闹到我母亲那里,我都帮不了你们了。”
季芹一听她竟然就是那正主二小姐,而周允又是偷偷跑出来的,顿时吓得满脸煞白,心中忽然一痛,不由弯下腰来,大口大口喘气不已……
见她急成这样,慕容玉欣也不好一再紧逼,只好扶她坐下了,给她在后背上抚摸顺气。好一阵子摩挲,季芹渐渐停住喘气,却忽然一下子冲慕容玉欣双膝跪下,说道,“二小姐,周允他年纪还小,不太懂事,希望二小姐大人大量,念在他是初犯,宽恕了他这一回。”
慕容玉欣拉她起身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尽力周全的。毕竟他是我的人,我也不希望他出任何事情,让其他人看我的笑话。但你得把他的去向如实告诉我,不得有半点隐瞒。”
“今天早上,周允忽然来找我,并留下了这几两银子,说是给我调养身子的钱。跟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人,看上去是豪门家丁。我觉得有些奇怪,周允的解释却有些蹊跷,他说他们是二小姐派他们一同来送银子的。这些钱又不是很多,而且周允身份也并不特殊,他又在王府里安分,至于让两个家人这般一路陪同吗?
我心里虽有所怀疑,可是也知道就算问他,他不想说的事,再问也必不肯说实话的,所以我只是不肯接他的银子。但他哪里肯依,将那些钱丢在屋里就跑出去了,却在屋外喊一些让我保重,好好调养身体之类的话。我追出去,他却早已去得远了。二小姐……难道,这些钱并不是王府发放的工钱?”
季芹越说越觉得不对劲,越发担心起来,紧紧抓住慕容玉欣的的衣袖,央求她施手援救……
慕容玉欣听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心情变得益发沉重,她想,如果猜得没错,周允肯定又在外面把自己给卖了一遍,那两个随他同来此间的家丁,肯定是买家派过来监察他的。倘若知道买主是谁,这事倒也不太复杂。但关键是他对季芹也没有说真话,买主是谁,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这全无线索的事,又叫她从何查起?
尽管觉得这事相当棘手,慕容玉欣也不愿让季芹更难过。她好生安慰了季芹一通,让她放心,自己已经有办法将他找回,并会对此尽量做到宽大处理
季芹的心稍稍转安,慕容玉欣也就离开了季家,径自出了小溪村,回到马车上,叫那车夫驱车回城。
回到城中,慕容玉欣茫无头绪,坐着马车在街上又转了几圈,命车夫驱车去往人贩市场。马蹄得得,方走了大半条街,忽然前面一片喧哗,一群人追追打打跑了过来。前面放足奔跑的那人却十分眼熟,恍然竟是如意。
慕容玉欣大喜,一掀车帘,跳到地上。却只听“扑通”,后面追赶的那几个男女大叫,“投河了,这臭小子投河自尽啦!”
慕容玉欣冲到桥头,却见在那河中央载浮载沉,即将淹没的少年,眉目清秀,表情倔强,正是自己房中陪侍如意。
那如意泡在河水中,仰着脸看着岸上观看的人群,又冷又恨又是恐惧,一丝血色也没有。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