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死士都是十九从纪怀勇的卫兵中亲自挑选的高手,与胡人有丰富的交手经验,对付外围的小兵时,十分干脆利落。十九没有动手。她躲在五名死士的保护圈内,顺利地朝主帅营帐方向摸进。
营帐遥遥在望时,巡逻的小队发现异常,打出暗号后迟迟没有收到回应,立刻发射示警的响箭,同时向他们围过来。
五名死士不知道十九的身份,也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以为她如外表般,只是个柔弱的少女。出发前,纪怀勇吩咐他们:不论用什么方法、不惜一切代价,将十九送到达尔罕的营帐里。此时,他们很自然地把十九护在中间,准备拼死突围。
有人点燃火把,照亮十九惊恐的表情。
“救命——”她试图向胡人靠近,仿佛身边护着她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
不止胡人,连启国这边的死士都是一愣:什么情况?这丫头在闹什么?
十九趁机从他们的包围中溜出来,躲进胡人的巡逻小队,一手扯着领队的衣角,一手哆嗦地指着启国的死士说:“他们要我去刺杀你们的主帅,救救我,我不想去送死……”
启国的死士傻了,继而露出愤怒的表情。纪怀勇官职不高,平日在军队中却颇有威望。这几个死士都是他身边的人,对他极为信赖。纪怀勇吩咐把十九送进达尔罕的营帐,他们便猜测,十九大约是冲着刺杀而去,同时打定主意:死也要把她送过去。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背叛他们!
胡人也是半天反应不过来:启国人在做什么?闹内哄?这丫头说什么?刺杀主帅?天啊!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队长不敢擅自做主,第一时间吩咐手下报告上面N圈,试图生擒这六个启国人。
十九配合地伸出手,让他们绑起来,一副又惊又怕的表情:“别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五名死士听到她的话,更加愤怒,甚至顾不上胡人的围攻,舍命向她扑过来,表情狰狞:“启国没有贪生怕死的人!”看样子,他们打算先杀了她,免得她被胡人带走,泄露启国的军机情报。
胡人本来对十九半信半疑,对她还存着戒心,见到这样的情形,顿时不再怀疑,立刻吩咐把十九带下去,严加保护。领队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如果把她活生生地送到主帅面前,他可是大功一件。
一个时辰后,“启国刺杀我军主帅的奸细被活捉”,这个消息经过层层上报,谁都不敢擅自做主,最终传到主帅达尔罕的耳朵里。很快,十九和同来的五名死士,分别被绑着送进达尔罕的大帐。听到消息的军师也迅速赶来,几乎整个胡军都被惊动了。
营帐里,启国的五名死士被绑得死死的,破烂的衣服下露出深浅不一的伤口,没有经过任何包扎,仍然在流血。十九只是被反绑了双手,除了衣裳稍微有些凌乱,倒没受任何伤。她缩着脖子,畏畏缩缩地往角落躲,试图离五名死士远一点、再远一点,好像他们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会一口吞了她似的。
事实上,五名死士现在相当安静。被俘的时候他们还在不要命地挣扎,试图掐死十九,被带进来以后突然安静下来。因为他们记起此行的目的:不论用什么方法、不惜一切代价,把十九送进主帅营帐。此刻,他们就站在主帅达尔罕的面前。
她的背叛是计谋吗?
军师仔细打量着他们,紧紧皱着眉。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就要开始大举攻城。启国人在打算什么?这是最后的垂死挣扎吗?
有人呈上来一张地图,是从十九身上搜出来的。
军师怀疑地看着这张军机图,暗自沉思。他拿着图,有意无意地在五名死士眼前晃过,悄悄观察着他们的表情。他们个个视死如归,表情没有任何松动。军师有点失望。
十九偷偷望望五名死士,确认他们碰不到自己后,深呼吸两次,这才鼓起勇气开口:“那张图是假的。”
军师冷笑:果然在耍花招。
“拖出去砍了。”他抖手烧掉地图,毫不犹豫地吩咐。不管他们耍什么花招,只要不搭理,他们就没有成功的机会。
亲卫兵们听到吩咐,拖起他们往外走。五名死士并不意外,他们早有必死的觉悟,狠狠瞪着军师,啐了一口。十九凄惨地叫起来:“别杀我!我跟他们不是一路的!我有真正的军机图!”
“住手!”达尔罕喝止要动手的亲兵:“军师这是要做什么?”他武艺高强,向来不怕敌人耍花招。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任何计谋都不堪一击。
军师回答:“不给他们耍花招的机会。”他盯着十九,眼神中充满警告。十九被他一盯,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像是心虚,又像是惊吓。
达尔罕看到十九楚楚可怜的样子,另外五名死士也是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觉得军师是未免紧张过头了:“沙城明日就要插上我们的大旗,据情报,城里不过数千人马,谅他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且听听他们怎么说。”
军师皱着眉,没有反对。
出于直觉,他一见到十九,立刻闻到危险的味道,总觉得这丫头身上藏有玄机。可是他猜不透玄机藏在哪里。一眼看过去,她长得很漂亮,可惜年纪小了点,身段还未完全长开,不符合达尔罕丰胸肥臀的审美标准,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或者动作去诱惑谁,不像是要用美人计。难道是要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