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虽然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处事豪迈不羁、为人不拘小节,但这又不表示爷是白痴!
漠尘这厮的表情,哪里像是是“没事”的样子了?
我是真的有些累了,本来也确实正准备去霸占漠尘的床铺,好好休息一会儿,但是现在见他一副似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我的倦意,也立刻消散了一大半。
鉴于这么多年来,我对于漠尘的了解,能让这厮露出此种神情的,即便不是什么坏事,也定然是某些意义上的大事。爷也是个相当有觉悟的厉害人物,所以也理所当然地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要把漠尘心里的“小秘密”给逼出来。
我拽着漠尘后颈的衣领,像提小鸡崽一样地拽过他就走。在路过大堂的时候,我也彻底无视了那冒牌货不解的眼神,拖着漠尘直奔后院。
此时已然夕阳西下,我一把将漠尘扔到院里的井边,自己则翘着二郎腿坐在了井口之上。
从我这个方向看去,夕阳的余晖洒在漠尘的身上,昏黄的金光将他团团笼罩了进去。这幅画面,似曾相识。
我突然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傍晚,漠尘也是身披夕照而来,在那片小树林里,告诉了我“妖王再世”这一无耻栽赃。当时的他,也是这种表情……
想着想着,我忽然感觉背后有些“嗖嗖”的凉意,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但偏偏爷有时候就是有些犯贱,明知道有可能是“噩耗”,却还是非要知道不可。
“漠尘,到底什么事?”
“啊?”漠尘有些心不在焉地理了理自己被我弄皱了的衣领,面对我直截了当的问话,别过脸去,故意避开了我的直视,吱吱唔唔地反问我道:“什么、什么什么事?”
我没好气地抬脚往他屁股上……咳咳,不是,我是说臀部,往他臀部上踹了一脚,不过没用力就是了,我也只不过是想借此来招回他莫名丢失的魂罢了。
“你踹我干嘛?”
看吧,效果还是不错的,这厮也就是个贱胚子,非要爷对他动了粗,他才知道回过头来怒目正视爷。
“少废话,别跟我这儿装傻充愣的,还跟我玩绕口令。赶紧的,还是那个问题,到底什么事?”
“我不是说了没什么嘛。”
“去你的!爷是第一天跟你认识吗?就你那小样,一副‘事情大条了’的表情,还想骗你妖王爷爷我?回去多啃几年萝卜干再来吧!”
“……”
漠尘有些怨念地看向我,没有接话,我也不知道他是在较真揣摩我的提议呢,还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有过经验的人应该都清楚,被吊胃口是件多么悲催的事情,轻则寝食难安,重则郁结暴毙!
“你倒是快说呀?我说你这倒霉孩子到底是想憋死我,还是想憋死你自己?真是急死人了!”
说到这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漠尘,是不是秦雪鸢出什么事了?”
问完这话后,连我自己都有些震惊了。不是震惊自己此时的想法有多不靠谱,也不是震惊自己什么时候练就的这“乌鸦嘴”本领,而是在震惊自己此时的态度。
好吧,虽然我对秦雪鸢那丫头确实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但是如果她有个什么好歹,爷铁定也是小命不保,就冲这一点,对于她的安危,我也应该心急如焚,可偏偏我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竟是如此淡然,就仿佛是在路上见到一个生命垂危的陌生人,我很平静地对着身边的漠尘问道:“喂,他死了没?”
我甩了甩头,当即便彻底抹煞了这种对秦雪鸢、以及对自己都显得很不负责任的可笑想法,复又看向漠尘,见他居然也正瞪大了双眼,有些慌乱地看着我。
诶?难道我竟然猜对了?
于是,我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她出什么事了?”
果然,漠尘也在听到我这话后,彻底放弃了自己内心的挣扎,叹了口气说道:“她……”
靠,他大爷的!又来!他居然又只说了一个“她”字,就再没下文了。
我等了等,再等了等,又等了等,一直等到最后一缕夕晖彻底消失,周遭换上一片新月之光,都没等来这混蛋的后续。
受不了了!
“喂!……”
我正要发作,结果漠尘这厮居然也很默契地开了口。
“小月月。”
我突然感觉有些无语,他这是故意的吧?先是吊足我的胃口,然后等我即将暴怒之际,再识趣地及时揭露真相,以此来浇熄我心头的怒火……
“嗯,你说。”
“小月月,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说毫无根据的话,即便只是猜测,我也会在有了些许足以用来供我推论的证据之后,才会摊开来与你作讨论。现在,我还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
“所以你还不能告诉我?”
漠尘看着我,有些无奈,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冲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后衣服上沾染的污尘,又拍了拍漠尘的肩膀——当然,我完全没有要将手上的脏东西蹭到他身上的意思……
“漠尘,那我等你。不过,不要让我等太久,你知道的,我耐性不是很好。”
漠尘看着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至此,我的心里,也算有了些许的释然,不过他这混蛋吊了我一下午胃口的这笔帐,我还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