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君琰那段似有似无的话,牵引着她心底最深的痛楚,那份明知却不能言的痛楚,她的双手紧紧的握着被褥,似乎是隐忍着什么,嘴边默念着,“轮回,幸,苦,苦海……若真有轮回,倒也甚好……”
“玥儿,莫要多想。”段君琰对着此时的段晗玥眼底只有无奈,“你可是……”他止住了口,心里的疑虑又再一次的压了下去。
“可是什么?”她回了神,抬着眸子看向了段君琰,“皇叔,我累了。”她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转过了身去,不想再面对身后的男人,那个与她不顾人伦的男人,心里的酸涩从见到他的那一刹那,直至现在从未消失过。
他无声的离开,房门关上,一模一样的场景,却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来,他孤立在门口,看着面前那纷纷扬扬的大雪,美得不可方物,但此情此景,他的眼底没有一丝欣赏之意,一颗心始终被悬于这个房间之内。
“你总算是想清楚,不要那个女人了。”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下意识的蹙起了眉,连眸子也不抬一下,似乎更没有打算去接接下来的话,脚步越来越靠近,直至呼吸在他的身边,“主子,红颜祸水,这天下已经是你的了,可别因为一个旧鞋而弃了这天下。”话说得不堪入耳。
他蹙起的眉宇间尽数是愤怒,却始终没有动手,只见那人浅笑着又靠近了一步,“不娶她是对的,只要你……”两人不知交谈了多久,那一袭黑衣的男人这才荡荡悠悠的离开,甚是惬意,徒留段君琰一人面色惨白的站在门口。
他眼底似有不舍的望了一眼那扇紧闭起来的门,手负于身后,却握得异常的紧,片刻之后,他决绝的离开,未在玥敛宫内逗留,而是一人踱步去了绘荷宫,那个大抵已经被整个皇宫的人所遗忘的寝宫。
灯红酒绿,夜夜笙歌,这于一个男人而言再为正常不过,尤其是一个君王。可现在的声音却生生的摆在了绘荷宫内,一个女人面掩轻纱,一脸的醉态,如同不在乎外面世界一样,一杯接着一杯,整个大殿里面,没有一个宫人相伴。
将所有的宫人驱逐出了这个寝宫,段君琰缓步靠近这充斥着酒气的大殿,入止便是秦莹莹裸露在外的肩头,半掩起来的双峰,一人独坐在主座之上,眼底不知是寂寞还是悲伤,唯一可以肯定便是此时她的身上没有快乐。
“席榕景,你夫人死的好!死的好!”秦莹莹疯言疯语的说着,当真是醉的已然分不清东西南北,还一个劲儿的跟着别人干杯,任酒水从她的脖颈处流下,一片湿润在灯光之下泛着点点的星光。
“莹莹……”他温柔的低唤道,他与她不过是合作关系,这些日子以来本不需要再来看望她,可现在却只有她才能为他解去一切他不愿面对的。
“席……席榕景?不……不!你不是席榕景,你是段……君琰。你是皇上!”她嬉笑着拿着酒壶冲向了段君琰,一个踉跄,她整个身子都挂在了段君琰的身上,扑鼻而来是那酒气熏天的酒味,她迷离的双眸仰视着段君琰。
“你醉了。”他低沉的声音,全然都是对她的厌恶,将眼中的厌烦敛了起来,“朕扶你进去休息。”段君琰夺过她手中的酒壶,将她一手搀扶着,送进房间,这双手是用来抱段晗玥的,其他女人便无缘再能得到这个恩赐。
床塌边,他冰冷的眸子,看着秦莹莹醉的不省人事的模样,“今夜……由秦妃……侍寝。”整个屋子没有一个人,但却依旧能听到脚步声,段君琰坐在床塌边,一夜未上得她的床,眼底的愁丝,与满心的担心皆为段晗玥而起。
段晗玥清醒的时候,已然是天黑不见阳的时辰,却依旧有些光亮在东方,她起了身子,早早的换上了衣裳,昨日的失态,她细细的回忆着,那些不该出口的话,那些该掩饰起来的话,皆还是在他的面前吐出。
早朝的时辰快到了,她快步走出了房门,刚移步出了玥敛宫,便听到不远处的宫女在讨论着。
“临床皇上可是在秦妃娘娘的寝宫里面歇下了,皇后娘娘的人选一定是秦妃娘娘。”
“肯定就是秦妃娘娘了,皇上之前那样疼爱秦妃娘娘,这次立后定是想要给秦妃娘娘一个身份。”天黑看到四周边的人,虽手上提着灯笼,但终究还是未看清段晗玥下面走来,那一句句的讨论,声声如同针刺入了她的心。
秦妃娘娘?……那个在含月殿里面与他苟合的女人,段晗玥的眼底掀起一抹愤恨,停下的脚步甚是干脆的转过了身去,依着来时的路又走了回去,耳边不断的是段君琰会立其他女人为后的话语。
“那个女人应该就是皇婶了……”说清是失望,还是不甘,她的心里此时五味杂陈,似乎完全不像是一个没了丈夫的女人,那个早前还想着要报复,为自己死去的孩子报复的心在这一声他要立后中,荡然无存。
碰的一声重响,房门被紧紧的关上,她背靠在门后,脑海中的呈现出一幅********的画面,段君琰与秦莹莹相交于床塌上,如同段君琰对她那样,对待其他女人,烦躁感涌上了她的心头,她用力的抱紧了自己的头,试图不让自己再往下想去。
天色刚亮,段君琰疲惫的在床塌边坐了一夜,秦莹莹双眸微睁,入目便是一张甚是狼狈的容颜,她吃力的撑起了身子,手抚过脸颊,眼眸里皆是惊恐,她慌张的在这周围寻找着那平日里遮面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