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敛宫内,已然清冷了不少,太医尽数离开,只剩下秦莹莹与冯公公守在身边,他的面色逐渐的红润,与早前如同仙逝之人的面色甚是形同,惊恐了旁人。
“玥儿……别走……别走……玥儿……”梦魇中的呢喃他们两人听过无数遍,自从太医离开之后,他便一直被梦魇所缠绕,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此时的段君琰便是如此,他思的从未都是段晗玥,久思便成了梦,却未料到这梦里面的他,也依旧还是失去了段晗玥。
秦莹莹轻叹了口气,无奈的坐在床塌边,未有叫醒他的想法,冯公公立于一边干着急。
“便让他认清现实也好,六公主至少现在不会再回来,都已经过去这么多日了,在皇上被抬因皇宫之时,这消息也已经传的有九个时辰了,如若她真的想来,便早就出现,怎么会现在还不见人影。”秦莹莹的话语中略有些责备,责备段晗玥的不是。
“娘娘说的是,皇上当真是失去了六公主。”他是亲眼看着段君琰如何的折磨段晗玥,这失去一词用得再为妥当不过了,秦莹莹没有推翻他的话,她甚是清楚八年前的事情,段晗玥是如何煞费苦心的跟在段君琰的身边,弃了女人该有的尊严,与清誉,如此女子,当真是他没有福气去得到。
“玥儿……”房间里面不断的传出他那饱含痛苦的呢喃声,听得人声声入悲,甚是有些开始同情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有了一切,再回头去挽回曾经的女人,着实的可悲。
夜已深,段君琰缓缓的睁开了眸子,整床的被褥在他的梦魇声中,湿的不像话,他无力的试图去撑起自己的身子。
“还是躺着为好。 ”秦莹莹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打开,他欣喜的回过了头去,随即落寞攀上了他的双眸,睡得甚久,竟然连着声音也一并分辨不出了,苦笑在他的嘴角荡漾开来。
“可有寻到她?……”这他醒来后最为重要的一问,于他而言,这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话音落下,秦莹莹并无答话之意,他便明白了,她是确确实实的离开了,连着最后一丝回忆也是痛苦的,他自责,他内疚,却没有去弥补的机会。
“来人,将奏折搬到朕面前来!”段君琰正了正自己的神色,再一次试图从这床塌上面下来,秦莹莹当即阻止了他的动作。
“你是疯了吗!她离开了,你就不打算好好的活着,那要这个皇帝作甚,倒不如让位来得痛快!”秦莹莹一番怒言,怕也是早前在秦家时,没少偷听来的,见过一切的风浪,多多少少也知晓何种的皇帝为好,何种的皇帝不醒为皇!
房间里面一片静寂,段君琰失落的看着这没有了她的房间,秦莹莹大口的喘着粗气。
良久,段君琰那薄唇里面才淡淡的吐出一句话来:“朕批阅奏折,便是想要国泰民安,保她一生安好无忧,如若她还在凤朝。”这便是他唯一可以为她做的事情了。
这次换秦莹莹震惊了,不曾想过他会想得如此之多,“我去给你取奏折。”得到回应,她快步离开了这个房间,孤寂再次袭上了他的心房。
“玥儿,你定要安然的在凤朝,我定会保你一生安好无忧。”
六年之后,扬州私塾之内,朗朗的读书声,声声入耳,换来的是那甚是温和的笑容,走过路过的人皆甚是欣慰的看了一眼这个不大,却能容纳下整个小镇孩子的房子,已然有不少的人在门口等待了。
“阿旺婶,你这么早就来等着下课了?!”声音中有着惊讶与喜悦,甚是欣慰这儿的公平,对孩子的公平,并不会因为家中有数个孩子,而忽略掉哪一个。
“旺财昨日才说起,他在学堂里进步不少,文先生没少夸赞他吧,这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也就吃你们的话。”门口说话的女人圆圆的身子,眉眼间细小的皱纹,和那显而易见的白发,不难看出她已然上了年纪。
“哪里哪里,阿旺婶又忘了,旺财已经改名了,叫仕良。仕良倒是个好苗子,在学堂里学什么都认真,你可别小瞧了仕良。”她一手拿着菜叶,一边挑选着,随手放进了水盆里面,纤纤玉手怎么也不像是干过粗活的人,香汗从她的额上淌下。
“你瞧我这记性,岚琳妹子,你与文先生来清风村这么多年了,何时能喝到你俩的喜酒?也该换个称呼,叫文夫人才是。”阿旺婶不停的打趣着,平日里面皆这样说,久而久多,她也就淡然了,她便是当年那桀骜不驯的段晗玥,之后自责在心的段晗玥。
“阿旺婶莫要取笑我了。”此时铃声当当当的作响,倒也适时的解了她的尴尬,她回眸看去,里面的男人正温和的对着她笑着,早在看到阿旺婶来时,便已经会料到有这样的话语,索性提早了今日下课的时间。
“娘!”阿旺婶的儿子仕良,眼角有着莫大的喜色,不难看出今日的课堂上,定是又受到什么夸赞了,这才会如此的欣喜若狂。
“儿子哎!这么高兴!文先生,我家这狗崽子你可别对他客气,他不听话,就直接拿藤条打就是了!”阿旺婶亦是满脸喜色的看着自家的儿子,段晗玥适时的收起了菜篮子,朝着屋后走去。
“仕良天资聪颖,是个读书的好苗子,日后可得用功些……”
“文先生说的听见没,日后若是考上了状元,那便是给祖宗脸上添光!你小子可得好好学着。”阿旺婶立刻接过了话来,却不知他接下来要说的,便是不要去考取功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