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公公忙寻来了热水,湿了汗巾,将她额上的伤口稍稍处理了一下,高肿越来的脸颊上,似是已然破了皮,渗出五条腥红来,看着着实的触目惊心,冯公公不敢再去触上她的脸颊,女子最在意的莫过于容颜了,当年段晗玥毁去容颜的时候,他也一样看得胆战心惊的,时隔五年,重新上演,那份感觉依旧未过。
没有金创药的疗伤,等同于是在做无用功,瞧着她那额头的伤口,现在是没有什么大不了,可若是再过些个时辰,只怕会发炎,甚至还会越来越严重,伺候在段君琰的身边多年,这受伤所引发的一切症状,他如同久看成良医了一般,如此拖下去,这风寒发烧定是不在话下了。
“水……痛……”朦胧中,她低声的呢喃着,如此重的伤,如何能够不痛,冯公公急的走跺脚,又不好就此抛下了她,去寻大夫,门被打开,段君琰阴沉着双眸看向了这个房间里面的两人。
“皇上!”冯公公当即跪在了地上,“这兆佳姑娘若是再不医治,只怕命不保。”他已然可以下了这个断言,虽说习武之人身强体壮,但毕竟这受伤的人是个女人,女子向来体质弱向男子,瞧着她这奄奄一息的模样,仿佛一条命只剩下一具身躯了一般。
“命不保?!呵……”段君琰不已为然的看着那躺在床上的兆佳诗雨,“她是个杀手,又岂会让自己就这样轻易的死去。”说完这句话,段君琰直接带着冯公公离开了这个房间。
果真,在房门关上之后,床塌上的女人本该是昏迷不醒的,只在碰的一声瞬间,她睁开了双眸,眸子里含着浅浅的笑意,纤柔的手,抚过自己的额头,腥红染上了她的手指,她放入了自己的唇间,浅尝了一口,“我确实不会这么轻易的死,没看到你们的报应,我怎么可以死呢。”
冯公公跟在段君琰的身边,眼底有着诧异与担忧,不时的回眸去看那扇紧闭着的门,方才离开之前瞧着兆佳诗雨的模样,几近去见阎罗王的边缘,此时若是弃之不顾,这小命便当真是呜呼了。
“皇上……”冯公公低声唤道,却又欲言又止,段君琰可算是瞧出了他这支支吾吾的缘由是什么了。
“你大可信朕,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因此而寻死觅活,唯独她兆佳诗雨绝无可能。”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何会这样的自信,身为一个杀手,本就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区区小伤又算得了什么,她从何起这么柔弱了。
“可是皇上……”段君琰一个怒目瞪了过来,冯公公吓的低下了头去,“奴才知错。”他没有再往下面问,心里依旧还是记挂着那个兆佳诗雨,整个天下的人都看着他们两人,他自是想要为尽自己所能为凤朝想好所有的后路。
一路的沉默,段君琰的面色逐渐沉重起来,在离玥敛宫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段君琰停下了脚步,目光里有着惆怅,举目不定的看着那座寝宫,“吩咐下去,这几日加多人手,保护好六公主,没有否则!”他知晓那兆佳诗雨的性子,定是有仇必报,但这仇不会报到他的身上,她不敢那么做,那唯一可以让她下手的只有段晗玥一人。
“是,奴才这就去办。”冯公公瞧着他如此严肃的神情,便知此事有多严重,他越过了段君琰,朝着玥敛宫的方向跑去,在冯公公离开甚久,进了玥敛宫之后,司老先生一身轻盈的落在了他的身边。
“现在知道着急了?方才怎么就没想过,便连累到玥儿?!”司老先生似乎完全没把这事当回事,他眸色中有着异样的欣喜,“不用你交待,我跟糟老头子会护好你媳妇。”司老先生自是知晓他那欲言又止所想要出口的话是什么,那般为难的模样,倒是让他心里好生欣慰,至少这个儿子会想着他了。
“她并非一般的杀手,其背后的人只怕更为难缠,莫要因此而伤着了自己。”段君琰尴尬的说着这番关心的话,回过头去的时候,司老先生已然不在他的身边了,瞧着那座寝宫,倒当真是让他为难,如若此时送走段晗玥,兴许可以逃离一场劫难,但也有可能会因此而送她上了黄泉路,倒不如放在自己的身边来得安心。
寝宫之内,段晗玥与铃双同坐一席,没有了那些纠葛,铃双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段晗玥洗漱,天将黑,两人一同坐着,手里拿着女红,这良久未去触碰的东西,如今上了手倒是有些生疏了。
“六公主绣的真好看!”铃双投目望去,莫大的锦帕之上,只剩下一人鸳鸯,鸳鸯本是夫妻鸟,如今仅剩下一只,她又如何不懂这其中的寓意呢,只是她聪明的佯装了不知,单夸了绣工,刻意绕过这上面所绣之物。
段晗玥只有僵硬的笑容,她本不欲去笑,可铃双终是同他人不一样,手中的针线来回的穿梭着,没多少功夫,便已然上了手,倒好生熟悉,铃双呆愣着看她的动作,“六公主,你这女红是何时学的?看着似乎也有几十年的绣功了!”
“十五年前,被幽禁在含月殿之后,闲时打发时间,便学了起来,这一学就练上了,何来的几十年的绣功。”段晗玥苦笑着,那八年来,她不断的在这寝宫里面绣着同命鸳鸯,一绣便是八年,那些个被她焚烧后的鸳鸯,未被他人发现,自也不会有人知道她会女红这件事情。
“六公主聪慧颖人。奴婢学这女红,可没六公主那么有耐心,看着六公主绣作,奴婢自愧不如,这……”她悄然的将自己的东西藏了起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