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去理会那些宫人,任由他们在这个含月殿里打扫着,这里失了原有的宁静,但所有的一切还是令她那样的熟悉,一花一草一木,都还是一如往常一样,段晗玥缓步朝着那个她曾经住的闺阁走去。
铃双将段晗玥送到了含月殿,便依着方才的吩咐,转身赶去了御膳房,她不想段晗玥再出半点的事情。
在确定她离开之后,那抹黑影这才光明正大的站在了她房间的屋顶上,揭过琉璃瓦,朝着里面探去,段晗玥甚是感慨的抚着这些陈年旧物。
他的眼底划过一抹好笑,却异常的温柔。
“你一定不会知道,我在这儿的八年是怎么过来的……”段晗玥自言自语的坐了下来,“我知道你在这里!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出来见一见我好吗,至少让我说声谢谢。”段晗玥突然的提高了声音,她能感觉得到那种熟悉的感觉,却怎么也搜寻不到那感觉的主人。
屋顶上的黑影,眸中一颤,她竟发现了他的存在,当即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这屋子里面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阻止他要离开的脚步,“如果你不想见我也没关系,我想我应该认识你……也许我们在哪里见过……”段晗玥嘴边荡漾着一抹笑容,至少在段君琰那样对她之后,还有一个可以关心她,不顾生命的去救她的人。
“傻丫头……”他那蛊惑人心的声音,犹如天籁一般,却让人感到无比的熟悉,宠溺的目光中,瞧着她的模样,将所有的感觉压下,这才没有动了想要下去见她的念头。
“她回来了,当年我没有把她杀死,我心里应该会好过些,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倒是希望她已经死了,这样面对她,我可以理所当然的愧疚,而不是这十五年习惯的愧疚。”她显然已经不想去面对兆佳诗雨,那个想要至她于死地的女人,她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可怕,但唯一知道的是,段君琰即将要把这么可怕的女人娶回到皇宫里。
“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个牢笼,那时就不用再去面对他了……”她说着说着,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连着声音竟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屋顶上的身影有多想从上面下来,去见她,却安慰她。
他没有再停留下去,只怕自己会越来越心动,越来越心疼,屋顶上已经没有了身影,铃双适时的也回来了,房门打开,段晗玥正一个人小声抽泣着,那些在外人眼里,所掩饰起来的情绪,在此时得到了发泄。
“六公主……”铃双放下了手中篮子,走到段晗玥的身边,静听着她的哭泣声,此时的她是脆弱的,经不起任何的打击,“若是觉得不甘心,便把主子去夺回来,那个女人配不上主子!”铃双为她感到不值,哪怕曾经她的眼里也有过段君琰,可到了最后还是选择了支持段晗玥,她亲眼看着段晗玥是如何过来的,为了段君琰她做了哪些事情,受了哪些苦,她都知道,如今这些苦未受,什么感情也未谈及,便要去娶别的女人,她心里自是为段晗玥叫屈。
“夺?人心是夺不回来的,他的心里没有我,这件事情即成事实,再怎么争再怎么抢,也不如是个跳梁小丑,玩笑是他人,痛苦的却是自己。”现在的段君琰,她清楚,他的心里有她,可他要的太多了,那些过去的纯粹里面已经不单单只是她了。
“可是六公主……”
“没有可是,东西放下,你先下去吧。”她不想再听铃双在她的耳边,提及段君琰的哪些好,这些事情,段晗玥都知道,无需他人来刻意提醒。
“奴婢告退。”铃双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即离开了这个房间,却没有走到其他地方,而是守在了房屋门口,里面呆不得,守在外面总不至于再有人来管。
而此时屋子里面的段晗玥,已然开始准备起了自己的包袱,取下了曾经放置在这个房间里面,属于段君琰的东西,将它们放在了一个盒子里面,却没有准备将盒子放在自己的包袱里面。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将包袱丢进了床塌底下,未有熄灯,直接上了床塌,静躺在床塌上,深思着看着这顶上的锦缎。
‘本王不会爱上你的……’
‘这是本王的王妃,日后要叫皇婶才是。’
‘这是本王与诗雨的新房。’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你在害怕本王?’
‘本王亲自送你去西凉……’
回忆一幕幕的爬上了她的心头,那些酸甜交加的感觉一点点的浮起,她深吸了一口气,“皇叔终究是皇叔,这些永远也改变不了。”段晗玥对着自己认真的说着,仿佛已经想清楚了,段君琰已经永远与她无关了一样。
清晨,段晗玥起得甚早,铃双打了水一直站在门外,没敢敲门,生怕里面的段晗玥没有睡够,直到房门打开的那瞬间,她才诧异的看着段晗玥,她已然穿戴整齐,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奴婢参见六公主。”段晗玥只是轻瞥了她一眼,直接从她的手里取过了水与洗漱用的东西,当即进了屋子,关上了房门。
良久,铃双焦急的徘徊在门外,段晗玥则是一脸安静的对着镜子上妆,那张本就天生丽质的容颜,本不需要任何的粉黛,但今日她却需要这些东西来加深她原有的妩媚。
一袭不吉利的白衣加身,眉间轻点一颗朱砂,唇纸抿了抿,润艳了她的唇色,起身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看了看,落落大方,若说美,她过去不在意,现在她却庆幸自己有这么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