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段君琰眸中划过一抹冷冽,才不过一日,便已经请命来寻人了,目光朝着屏风后看去,继而又开口说道:“下去吧。”
屏风后的人,亦是万般震惊,怎么也想不到,他会亲自领兵出来助凤朝北伐,愧疚逐渐爬上了她的心头,手紧握着锦帕,柔唇几近咬出血来,“玥儿……”段君琰不知何时起的身子,已然半个身子探进了屏风,看着段晗玥的模样,心中的担忧止不住的升腾起来。
“皇叔怎么下塌了……”声音中的暗淡,与那心不在焉的模样,竟让他恼怒起来,过去她的眼里,心里从来都只会是他一个人,现下她却是在为了另一个男人而上心。
“咳……”一声重咳之下,他单手扶过了屏风,似是站不稳的模样,段晗玥这才回过神来,慌忙上前一步,撑住了他的手臂,扶好了他的身子,“在想什么呢?”声音甚是温柔,段晗玥错愕的扬起了脑袋,一脸迷茫的望着他,“何时能改改这习惯呢……”
“啊?”
“没什么,你在旁边陪我可好?”坐回到床上时,他未松开段晗玥的手,含笑着问道,话毕,亦是引来了段晗玥一脸的红晕,本欲尴尬的点下头去,脑海中闪过南昀宸的身影,良久说了不出半句话来。
“皇叔先歇下吧,我去给你煎药。”说罢,转身便朝着外面走去,不顾段君琰那温热的目光,掀开帘子,段晗玥依靠在营帐之外,说不清当下的感觉,那份温柔她曾期盼过,可如今……
深吸了口,欲离开这营帐之时,却瞧见迎面走来的王统领,见他亦是一脸浅笑的模样,索性也不再避开,“见过六公主。”
“王统领不必多礼,今日你救了本宫,本宫还未感谢你。”段晗玥换上了公主该有的威严,“皇叔他的伤是为何人所伤?当真活不过几日是了吗?”眉眼间的充斥着一抹忧伤,她确是不知该以何种心情去见面对营帐中人的死。
“王爷他……能否再多活几日,便全仰仗公主了,整个军营中皆为男子,自是没有女子照料来得心细,幸得公主尽力照顾,王爷若是能再拖上几日,该是能等到朝中派下来的御医。”王统领甚是圆润的说道,段君琰身子如何他最清楚不过了,这漫天的流言是因何而起,他也亦是逐渐明白段君琰所为何意,看着段晗玥目光,倒也略有些许的好奇起来,能让一国的传奇有此作为,确是令人费解的女子。
“父皇定会派下最好的御医!皇叔定会平安无事……”段晗玥默念道,“到时我就可以安心的回西凉了……”最后一句低声的呢喃,轻的让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却恰恰传入了此时同样依靠在营帐内的段君琰的耳边。
“西凉……南昀宸……”额前的青筋暴起,他收手身后的手紧紧的握着,现下他似是开始后悔当年的抉择,不过月未尽,南昀宸已然让她这般的牵肠挂肚,若非今日他传出命不久矣的消息,只怕想再见她,该是那时他功成之日了……
“公主可知宸王率千军万马,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凤朝边境?”王统领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嗯,昀宸不过是来接本宫,此番出来定会带上御医,如若西凉的御医能赶在父皇的御医之前到,那皇叔的伤定能治好。”段晗玥甚是肯定,殊不知她现下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王统领下意识的看向了营帐,淡然的笑了笑。
“公主如此挂心王爷,王爷知道了定是很高兴。”
“王统领,外面有个自称是西凉宸王的男人在……”
“宸王?!昀宸!”不给那来人说话的机会,段晗玥已经快步跑向了军营门口,营帐里面段君琰阴沉着面色,掀开了帘子,看着那抹离他而去的背景,周身散发着一片冰冷,王统领同那将士稍稍后了一步。
飞快跑开营帐的段晗玥,却在营帐门口犹豫了起来,她这般任性的离开了西凉,怕是给他造成了一定的麻烦,现下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小心的挪动着步子,目光看着不远处,门口徘徊着的身影,“王爷……”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低垂着头。
见段晗玥认出了门外之人,守门的将士才放了他进来,缓步走到段晗玥的面前,低声道:“一路来可有受苦?为何不等我?”未有意料中的责怪,这般体贴的模样,似是她第一次见到,诧异的抬起了头来,对上了他那双疲惫的双眸,带着点点的担忧。
“皇叔自小陪伴我长大,如今听说他有性命之危,我又岂能忍着不来。”段晗玥小女儿家的羞涩在他的面前一览无余,却是宣示了他们两人的小别胜新婚,况且两人还当真是新婚,这般一日的离别,竟让他如此忍受不住。
“皇叔现下可好?我带了御医,定能治了皇叔的伤。”段君琰可有受伤,这一路来他了解的甚是清楚,如今这带上御医之举不过是给他个台阶下罢了,一听到御医二字,段晗玥面上才有些许的笑容,“杨太医,去看看七王爷的伤。”南昀宸拉过段晗玥的手,甚是光明正大的朝着营帐走去,一直站在一边的王统领看着他们两人甚是情深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
“皇叔,昀宸带太医来了。”
“侄婿见过皇叔,玥儿一听皇叔的近况,便先赶了过来,还望皇叔恕侄婿晚到之罪,杨太医还不为本王的皇叔把脉。”南昀宸的话说得甚是好听,段君琰整张脸甚是更为阴沉了,却碍于段晗玥在身边,硬生生的扯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来。
那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