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那么凌乱,甚至是有些语无伦次,“我是很笨,可是你不告诉我,我要怎么懂!”
“秦世锦,我想更懂你啊!”陆展颜朝他吼了一声,无可奈何,却又是心酸无比。
细雨将秦世锦的面孔覆住了,只是那双眼睛,比天空的阴郁还要深沉。
一阵沉默,却是秦世锦先有了动作。
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拉过她的手就走。
那把伞被丢弃在地上。
雨水不断地下着,整个城市一片灰暗,秦世锦握着她的手,离开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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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回到酒店,天色却已经黑了。
夜已经到来。
两人本来都湿透了,在车上的时候,衣服却被烘干了些。只是方才停车过来,雨水又将头发打湿了。
进了房间里,陆展颜立刻去拿来了干毛巾。
秦世锦坐在沙发里,开始抽烟了。
陆展颜走到他的面前,开始替他擦头发,“衣服还湿的,你快去换掉,不然感冒了不好。”
“阿姨现在还病着,你不能也生病了。”她轻声说道。
秦世锦只是坐着,一动不动,任由她为他擦着头发。
其实洗完头吹干,不过是简单的事情。可是在记忆里边,也只有父亲为她做过。长这么大,陆展颜还没有伺候过谁,只除了秦世锦之外。此刻却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平淡里透出一股不可捉摸的温情,她的动作也渐渐温柔起来。
周遭静默无声却又嘈杂混响着,他忽然开口说,“她曾经嫁过人,嫁给了我的养父顾丰。十岁以前,我们生活在一起。”
陆展颜作没有停下,只是愈发轻柔。
只是脑海里忽然记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彼时还是少年的他,由漂亮的阿姨带着,来到她的面前。
不过就是十岁的年纪。
“后来,她带着我走了,抛下了我的养父。”而他仅是简单的三言两语,就将过往道尽,省略了太多细枝末节,跳过了太多的情感,仿佛那些都是无足轻重无关紧要的,可越是这样却越是让陆展颜心里发酸。
“那么你的养父,和他还有联系吗?”陆展颜问道。
秦世锦沉默,淡淡说道,“没有,听说他已经死了。那一年,我在英国念书,没有让人告诉我,说是怕影响我学习。后来,是顾静知告诉我的。”
“顾静知?”陆展颜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养父的女儿,比我大两岁。”
原来是他的姐姐,陆展颜柔声问,“那么她现在怎么样?”
“已经结婚了,生了孩子,是个老师,她以前就学习很好。”秦世锦从未提起这些,所以在说的话,每一句话都会间隔停顿好久。
“瞧,她过得很幸福,是不是?”陆展颜问道。
秦世锦沉默,似乎是认同了。
“所以你小时候和阿姨关系不好,是因为这样。”陆展颜的声音很轻,她的动作也很轻,只怕会碰触到内心最深处的伤口。
这一次的沉默,却是默认,过了半晌,秦世锦低沉的声音,有些彷徨,“明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这是她的决定,决定离开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是不可能被秦家认可的。”
“不过后来,她说她后悔了,多么可笑。”秦世锦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是最后一句。
后悔这样的决定?
也许是后悔生下了他。
陆展颜心里一紧,擦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不,我想阿姨她一定没有后悔的。”陆展颜望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秦世锦漠漠瞧着她,她的脸庞很温柔,轻而有力的声音,“至少,她一定没有后悔生下你。”
“是么。”他的目光深邃,淡漠地反问。
喉咙很涩,所以才会好像说不出话来了,陆展颜点头,“当然,当然了。”
那是秦世锦最后一次见到养父顾丰。
可是在很多年后,依然都记得那个镜头。
顾丰穿着藏青色的大衣外套,搀扶着自行车站在校门外。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提前下班了。顾静知和他同校,学校离家并不远,姐弟两人就约好放学后在门口碰头。谁先下课,就先等着谁。
这日他来到校门口,就看见顾丰憨憨笑着立在那里。
冬日里的天气很冷,呼啸而来的风像是利刃。
在那北风里头,顾丰沉静的微笑着。
秦走过去,顾丰放到车篮里,又摸了摸他的脸,取过自己脖子里的围巾替他戴上,一圈又一圈,他一说话就会哈出大团大团的白气,却让他觉得很温暖。
大概是围巾,有他的温度,所以带给了他吧。
顾静知也下了课,在此时欢快的跑了出来。
顾丰问:小锦,怎么又没戴围巾?
顾静知在一旁举报:妈妈有让他戴上,可他说他不怕冷。
顾丰笑了,拍了拍他的脑袋。
回家的路上,顾静知就坐在车子前面的杠上,秦世锦则是坐在后座。中间夹着顾丰,他不时的叮咛要小心要坐稳。顾静知就在前面嚷嚷说着今日课堂里发生的趣事,谁谁谁上课闹了笑话被老师罚了站。
那些喷吐而出的白雾蒙蒙的气体,混沌了视线模糊不清。
夹杂而过的画面是母亲整理行李要带他走,离开的夜里,顾丰拉住了她,说着无措而又凌乱的话语。听不懂,不知道他们是在说什么,只记得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