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破夜很郁闷,自骨子里的郁闷。
通常的才子佳人月下相会,场面可不是这样,你情我侬,香艳无比,可是轮到自己,好不容易翻墙爬院进来,香艳的一幕倒是看到了,但是期盼的月下相谈却是没有,更不要说身心交融了。
恐怕自己还是一个被洗澡水淋下来的才子,不过这倒没什么怪罪,洗澡水兀自带着芳香,也不知道是桂花香还是萧素贞的体香,不过全身凉倒是真得了。
窗户一关上,薛破夜只见到两个影子立在窗边,没有出半点声音,片刻之后,身影一动,脚步轻柔,屋里的灯火顿时被吹灭,漆黑一片。
薛破夜的心也随着火光的熄灭一沉。
萧素贞大骂一顿,薛破夜倒是舒服一些,但是此时无声无息,只留下了一句“无耻”,再不言语,这倒让薛破夜胸口堵得慌。
一片寂静,薛破夜终于轻声道:“世妹,其实你误会我了,我是想到一绝妙的好词,所以前来与你共品,你……你不要误会。”
萧素贞既然酷爱诗词,不知道弄词出来会不会改变态度。
薛破夜飞转脑筋,这一次需要震撼一些,但要清雅,萧素贞论起来毕竟是闺中美人,无非离不开风花雪月的妙词,沉默良久,想起一阙词来,不过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有没有流传。
那是一《虞美人》,南唐李煜的大作,薛破夜一直很喜欢,只是李煜在这个历史中是存在的,但是细细一想,这阕《虞美人。是李煜亡国后写的,但这个时代的历史李煜可没有亡国,想来是没有这阕《虞美人》的,即使有,回头也有话对付,轻吟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古人不堪回月明中。雕栏玉砌今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他故意将“故国”改成“故人”,此时若说“故国”,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一阕词吟完,薛破夜自我感觉还是极好的,吟的声情并茂,若是平常,萧素贞只怕是喜不自胜,但是此时屋内一片宁静,等了半天,才听到脚步声响,向这边靠了过来。
薛破夜心中大喜,看来这个世妹还真是酷爱诗词,一阕《虞美人》便消了她的怨怒。
谁知脚步声在窗边停下,薛破夜只是看到一个淡淡的黑影,窗纸响起,三下两下,那残破的小孔被重新用纸封了起来,脚步声响,封好后又回了去。
薛破夜叹了口气,看来萧素贞对自己已是怨恨的很深了,这也难怪,一个大男人偷窥女人沐浴,能不生气吗?说起来萧素贞对自己已经是不错了,没有出声喊人。
沉默良久,芭蕉树沙沙作响,薛破夜终于道:“世妹,为兄错了,你不要怪罪,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过来看看你,我是怕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顿了顿,缓缓道:“令尊找过我,让我不要再见你,可是你心里知道,这个我是做不到的,除非你亲口对我说不想见我,为了你的安宁,我可能忍痛而去,但是没有听到你的话,我是打死也不会放弃的。”
屋内依然一片寂静,薛破夜轻声叹了口气,继续道:“世妹心里也许已经知道,为兄是真的喜欢你,对你是时刻思念的,如果你真听了令尊的话,不再和我见面,我不知道会怎么样。我真的害怕见不到你,所以半夜睡不着觉,跑来看看你,我不是有心打扰你,更不是有心窥视,我只是想看你现在身体如何。”
他这话半真半假,只是从醉游居出来后顺便来看,倒不是半夜三更从床上爬起来。
屋内,萧素贞紧紧拽着香丝被头,听薛破夜轻柔的声音传进耳朵,听他坦白地说喜欢自己,一颗心没来由地砰砰直跳,俏脸也是绯红,心中暗道:“他……他真是好没羞,这话……这话也说……!”但是话儿听在耳中,心里却说不出的甜蜜,方才那股怨怒竟然消散了不少。
“我不知道你自己是如何想的,也许令尊名满天下,才识渊博,许多的见解都有可取之处,但是我并不觉得他所有的看法都是对的。”薛破夜的声音依旧柔柔地传来:“一个人的喜好不是他人能够了解的,令尊恐怕并不知道你究竟喜欢什么,也不知道你厌恶什么,当然更不会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夫婿,如果你想过自己希望的生活,那就要勇敢地作出自己的选择,不要被任何人左右,你要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你明白吗?”
薛破夜的话说得直白,萧素贞羞涩之间,却将他的话放进了心中。
“世妹也许觉得我很鲁莽,但是为兄知道我能见到世妹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只是将心里的话儿说出来,若有鲁莽,世妹不要怪罪。你活着,是因为自己,你是为自己而活,所以你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道路和方向,即使是令尊大人,那也无权插手。”薛破夜说着现代理论,对着窗户轻声道:“什么狗屁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去他妈狗屁,结婚之前连面都没有见过,如何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和不喜欢甚至厌恶的人在一起,能够幸福吗?世妹,你饱读诗书,但却不要拘泥于书,看书,无非是要让自己的眼界放宽而已,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为兄的话,说到底,每个人是为自己而活着,不要为了他人而活。”
这一番夹杂着现代语句的言论听在萧素贞耳中,当真是惊心动魄,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他竟然说要自己做主,这……这怎么可以?
可是若真的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