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负双手,很自然却有很协调地站在殷皇子的左侧。
薛破夜按捺住激动跳跃的心情,小厮已经拉开了轿帘,他才镇定地下了马车,理了理衣裳,转向殷皇子,微笑着行礼道:“草民见过殿下,多谢殿下请宴,草民实在受之有愧。”
段克嶂见到薛破夜的一霎那,眼睛里面划过一丝吃惊的神色,那是一种自骨髓的震惊,但是他那坚实的外表却掩盖了他的震惊,即使他眼中划过的惊异之色,那也是一闪而过,没有被任何人现。
没有人注意到,段克嶂背负在身后的双手,却是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但很快他自己就现了这一点,也在瞬间就恢复镇定,眼光落在了门前的石狮子身上。
殷皇子上前挽着薛破夜的手,含笑道:“薛师傅,今日是个小宴,本宫猜想薛师傅应该不喜欢太过嘈杂,所以只是几个人小聚而已。”
“惭愧惭愧!”薛破夜根本没有去看段克嶂,显得也是异常镇定,两个人都像是初次见面,更像是互相不屑。
殷皇子很满意地挽着薛破夜的手,在四五名门客的簇拥下,入了会英馆。
一进馆内,薛破夜就见到了亭台楼阁,更是见到了五花八门奇装异服的门客们。
说起来,这会英馆的人还真是不少,除了门客外,还有小斯家仆,却是很少见到丫鬟,这一点薛破夜倒是明白,这里的门客大都是男人,满身子江湖性,若这里安排丫鬟,保不准某些家伙动起野来,少不得要惹祸子。
路上遇到的门客们都是恭敬向殷皇子行礼,每走一段路就会几拨人聚在一起,或赌钱,或比武,或下棋,或饮酒,日子过的都是悠哉乐哉,可是看在薛破夜的眼里,这群人与寄生虫又有何异,也只有殷皇子这类的人物才能养得起,也只有这类人物才敢养。
门客们除了汉人,还有契丹人,吐蕃人,西夏人,甚至还有高丽人和那些说不上名字的怪人,却是没有北胡人,至少薛破夜是没有看到,由此也可见大楚与北胡在官方实在是冤家对头,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势。
小榭庭香远,清风抚人愁!
会英馆自然有殷皇子专门的住处,他的住处,自然和别处是不同的,除了更为奢贵华美,最大的特点就是静,除非殷皇子召见,门客们几乎是不靠近这片区域的,即使相邻,门客们也尽量保持着安静,不敢打扰殷皇子的清静。
殷皇子收揽门客,那是常有的事情,不过今日却似乎有些特别。
通常情况下,殷皇子收揽某些门客时,无非是温言抚慰,然后便让下人安排起居饮食,提供所谓的“零花钱”,很少见到殷皇子亲自设宴请客,遇到这种情况,那通常是所招揽的门客不是泛泛之辈,至于今日设下宴席,更是领着“殷门三棵松”在会英馆前迎候,这却是极为难得情景。
所以不少门客对于今天这个年轻漂亮的年轻客人很好奇,当后来大家渐渐得知这便是近日在万禽园赤手屠三獒的薛石头时,众人的一反应便是钦佩,之后便是嫉妒,到最后,却都流露出怀疑之色,毕竟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漂亮公子竟然能够赤手杀死三头藏獒,那是让很多人不大相信的。
薛破夜自进院子开始,就一直注意着殷皇子身边的那几名门客,他自然已经知道“殷门三棵松”的名号,但是却实在不知道究竟谁是那三棵“松树”。
在殷皇子的流水小榭内,小小的宴会就设在假山流水之间,极为清雅,而天边也显出了月亮的轮廓来。
真正在宴的,不过五人而已。
除了薛破夜和殷皇子,段克嶂也豁然在列,剩下的两名门客一老一少,看起来也不是普通角色。
老的也不过五十余岁,看起来很和善,头黑白相间,竟然抽着旱烟,手中的烟杆看起来也很普通,这让薛破夜想起一句俗话,所谓的世间三种不能轻易招惹的江湖人,那便是老人,女人和出家人,以老人居,老人的诡计和经验总是让人害怕的。
他穿着淡青色的长衫,看起来就像一个教书先生,总是时不时地望向薛破夜,流露出和善的笑容,薛破夜实在无法辨别这种笑容是出自真心还是出自假意。
少年很小,比薛破夜更年轻,不过二十一二岁年纪,头上没有一根毛,就是一个和尚头,若非头上没有香疤,薛破夜还真以为他是一个和尚。
少年的眼神很冷,甚至可以同冷冰一般的四皇子刘子符相媲美,不过他的长相却很一般,甚至是有些丑陋,那一种阴冷浮现在他的脸上时,看起来异常的狰狞。
殷皇子温言道:“薛师傅,这三位你大概还不认识,本宫来给你介绍一下。”指着老者道:“这是墨先生,乃是先秦墨家的后人。”又指着少年道:“这是无欢。”对于少年,殷皇子并没有过多地解释,似乎不想让薛破夜知道的太多,只是含笑道:“薛师傅在京都想必听过‘殷门三棵松’这个别号,在场的这三位,就是我殷门三棵松了。”
薛破夜心中一怔,他倒不是震惊今日能见全殷门三棵松,也不是震惊少年无欢也在殷门三棵松之列,他所震惊的,乃是段克嶂竟然也名列三棵松之列。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殷皇子如何介绍段克嶂,而段克嶂在这里又是以什么名字什么身份出现。
殷皇子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已经悠然地指着身边座上的段克嶂道:“这位是无名大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