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无论偷什么,薛破夜都不想理会,所以他继续喝他的豆浆,准备稍作歇息,继续出去碰碰运气,找找天竺人。
洋人和八字须很快就离开了豆浆铺子,从他们离开时付账的动作和表情来看,他们实在很拮据,甚至已经到了吃完这顿没下顿的地步。
薛破夜只能感叹,那个洋人似乎想保留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可惜在这他乡异国,连饭都吃不上,也就谈不上尊严了。
薛破夜还是有些奇怪,照理说这洋人来到大楚国,落魄如此,即使西番署不救济,他本国的同胞难道不会周济一下?或者说,西方人真的自私都连自己同胞都不相助的地步?
这豆浆的味儿还真是合口,薛破夜一连喝了三碗,喝的肚子有些胀才歇住,付了账,起身拍拍肚皮,这才施施然走出了铺子。
外面已经是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楚语夹着洋文,还真是古怪的很。
薛破夜理了理衣裳,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继续向西边行去。
自从练了《销魂册》里面的《销魂心法》,薛破夜的五官感觉明显飞跃了好几个层次,那些普通人难以听到难以嗅到的东西,薛破夜却能轻松听到,而且他的眼睛更是锐利,即使在迷蒙模糊之间,也能清晰看到近百米远的东西。
只行了没多远,就听到前面人声嘈杂,似乎传来打斗声。
薛破夜皱起眉头,这洋区听说秩序一向很好,又有西番署管着,怎么会出现打架斗殴的事情,不过听那声音十分清晰,明显是挨打时的惨叫声。
薛破夜对于这些打架斗殴的事情当然没有任何兴趣,本想折身,却听旁边一个人叫道:“洋毛子打洋毛子了,又是那个塞鸡叫被打了。”
“塞鸡叫?”薛破夜哑然失笑,哪里有这样古怪的名字。
只见两边的人有不少往西头靠去,这一下倒真是勾起薛破夜的好奇之心,想看看这个“塞鸡叫”是什么样的人物,而且在大楚国土,洋人打洋人的事儿也算是稀罕,不由也顺着人群向那边靠了过去。
那惨叫声也就异常清晰,夹杂着洋人的洋腔怪骂。
薛破夜靠近一看,只见前面宽阔的街道上,两三个手脚粗壮人高马大的洋人正凶狠地踩踏着地上的两个人,这一下子瞧得清楚,那地上被打的两个家伙,正是先前在豆浆铺子里见到的那一中一洋两个家伙。
两个家伙凄惨地叫着,在地上缩成一团,身上满是血迹,看来打得不轻。
就在此时,两名身着深黑色服侍的官差冒了出来,大声喝道:“住手,大庭广众,聚众斗殴,成何体统,还懂不懂洋区官法?”
这两人都是西番署的差官,一冒头,洋人们也就息了手,立刻有一人上去行了正规的大楚礼仪,恭声道:“大人,有小偷偷东西,被我们抓住,所以打了一顿。”可能是在大楚生活的久了,这样人说话虽然还有些生硬,但是却极为顺畅。
那差官显然对这条街很熟,竟然也认识这洋人,皱眉道:“尼古拉斯,这毕竟是做生意的地方,就算有人偷东西,也该扭送到西番署,怎能在大街上就打了起来,你也在这里做了多年的生意,这点规矩也该懂?”
尼古拉斯有些忿忿不平地道:“大人,你知道的,我这里出了事情,都会去西番署,可是今天我实在太愤怒了,你看看他们是谁?是那个小苏棍和塞尔吉奥.加图索,是这两个混蛋,我实在太愤怒了,他们游手好闲,偷到了我这里,大人,你该把他们抓起来,一直关押下去。”
差官看了看地上两个可怜兮兮的家伙,眉头皱得更紧,喝道:“又是你们?起来,和我回衙门。”
薛破夜也是微皱眉头,听尼古拉斯话中的意思,似乎地下这两个人一个叫小苏棍,一个叫塞尔吉奥.加图索,显然被打的可怜样人就是塞尔吉奥了,方才听到什么“塞鸡叫”,显然就是“塞尔吉奥”了。
这两个人似乎是人人喊打的人物,四周已经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薛破夜听在耳中,原来这两人在洋区却是两个过街老鼠一样的人物。
一个外国人混到如今这样子,这加图索也够窝囊的,今日被自己同胞当众殴打,加图索的脸上更是尴尬无比,如果旁边有个地洞,他肯定会钻进去。
八字须小苏棍若无其事地爬起来,似乎挨打已成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很潇洒地拍着身上的尘土,不屑地看了尼古拉斯一眼,低声骂道:“洋毛子,等老子了财,看不打爆你的pì_yǎn。”
“少废话。”差官上前给了小苏棍一脚,低声道:“快走,没出息的东西,丢人现眼。”
薛破夜瞧了瞧尼古拉斯的店铺,却是一家销售硫磺的小洋行,心里有些疑惑,这两个家伙偷硫磺有什么用处?这两个家伙连饭都吃不少,难道要偷硫磺回家吃?
围观的人中竟然有两个道士,竟然嬉皮笑脸对着小苏棍打趣道:“苏道长,今儿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莫非离了万仙观,你就活不下去了?”
小苏棍瞪了两人一眼,但是如今是道士的天下,自然不敢回骂。
薛破夜听到这话,心里倒是一震,听这意思,这小苏棍之前还真是一个道士,似乎还是出自道家一观的万仙观,却不知如何会离开万仙观。
塞尔吉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