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慕言位居相位十多年,除了自身的能力外,就是这敢于直言,不畏皇威,多少年来,德庆帝也一直对这位老者很是让步。
曹慕言之奏,倒是说出了不少人的心里话,薛破夜晋升太快,已是引起了不少朝臣的嫉恨。
德庆帝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扫视群臣,淡淡地道:“除了丞相,还有谁有异议?”
曹慕言在朝中有威势,附属他的官员自然多如牛毛,若是往日,少不得要站出一大群来。只是今非昔比,一来曹慕言年事已高,大权渐渐不在手中,最重要的是,谁也不敢因此事而将自己搅入稀泥之中。
皇帝陛下最近的杀意大,这是大家都瞧在眼里的,而且圣上下杀手的开始,就是源自两位皇子的派系之争,由此可见,皇帝陛下对于结党营私实在是痛恨到了极点。
如果此时附和丞相,自然有结党之嫌,这皇帝陛下心里定然很不痛快,老丞相德高望重底蕴深厚,皇帝陛下未必敢动,但是依附于丞相身边的人,皇帝陛下可是说杀就杀的。
是以曹慕言在朝中的门生学生不少,却无人敢在此时出面。
德庆帝冷冷一笑,转视曹慕言,平静地道:“如此说来,朕只需向丞相交代清楚就行了。”
曹慕言一怔,但依旧镇定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为了大楚的国泰民安着想,祖制若废,国将动荡。”他这话说的已很是犯忌,德庆帝的神情黯淡下去,冷冷道:“祖制?丞相所说的祖制,无非是薛破夜的功劳不大,朕提拔的太快而已。”
“正是如此!”曹慕言镇定地道。
薛破夜心中暗暗叹气,其实这爵位究竟有什么好处,他还是不大清楚,自己对于这个爵位,也不似其他大臣那样渴望之极,只觉得是可有可无的玩意而已。
这曹慕言曹丞相,为了此事与皇帝陛下顶撞,莫非真的是为了国家的稳定?
薛破夜甚至想不通,一个爵位,与国泰民安有个什么关系,怎么就被丞相大人将问题提升到了这个高度。
德庆帝淡淡地道:“丞相所说的大功,却不知是指何样的大功?”
曹慕言毫不犹豫地道:“老臣以为,即使不能匡扶社稷,但却要于国家之策有巨大之贡献,像任老将军能威震于边关,阻胡番于关外,又或像老臣这般扶助圣上治理百姓于安乐之中,国家太平,如此才可算得上是大功。”
他列功之时,毫不忌讳说出自己,而且信心十足,群臣听见,反而频频点头,只觉得丞相所言极是。
德庆帝嘿嘿笑道:“丞相所言,自然是大功,不过朕觉得,还有一种功劳,看似虽小,却也是丰功至伟,丞相愿不愿意听听。”
曹慕言恭声道:“请圣上训下!”
德庆帝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威动八荒,气震六合,霸气无比,向前走了两步,高声道:“列位臣工,朕觉得,大战之时,己方虽败,但是全军得令而不敢冲锋,仅有一人毫不畏惧,迎敌震威,此等功劳,岂能说小?”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皇帝陛下所言何意。
德庆帝忽然指着薛破夜,对着满朝文武道:“列位臣工,户部银库失窃,你等束手无策,一个个像没头的苍蝇,大笔官银至今没有半丝下落。可是这位薛石头,在银库空虚,不许守卫守护时,率众在寒夜之中坚守,由此击毙妖人三名,更是得知了妖人身份,如此功劳,与那名大战中仅一名冲锋的兵士又有何异?你等昏昏沉沉,可是薛石头却不糊涂。”说到后来,德庆帝眼中的厉光再现,脸上布满了杀机,冷喝道:“刘子殷,给朕滚出来!”
二皇子刘子殷一直战战兢兢地站在朝班中,他自知户部失窃,皇帝陛下迟早要找到自己的头上来,只是几日过去,一直不曾传唤,还道皇帝陛下年纪父子之情,就此含糊过去,实在料不到在今日朝会上突喊自己,一身冷汗直冒,好在他也是经过事的人,心内虽惊心动魄,面上却立刻出班跪下,恭声道:“儿臣在!”
德庆帝冷声道:“户部失窃,你是户部侍郎,朕听说平日连陈尚庭也忌惮你三分,这陈尚庭自杀,你便是户部的主事,朕一直等着你,你却装聋作哑,到了今日,连份请罪折子也没呈上来,你想干什么?”
刘子殷胆战心惊,颤声道:“儿臣……儿臣一直……一直在调查……!”
刘子殷这样的情景看在四皇子刘子符的眼里,说不出的兴奋,脸上划过阴冷的笑意。
德庆帝问道:“那你可调查出什么东西?”
“儿臣……儿臣尚未有现,不过儿臣会尽力继续调……!”刘子殷惶恐地道。
德庆帝冷喝道:“住嘴。你身为户部侍郎,户部银库失窃,你罪无可赦。”顿了顿,道:“西南的云州有一块地方,你这几日收拾一下,即刻动身,去那边。”
群臣皆惊,这话的意思,可是要将殷皇子驱逐出京都了。
刘子殷先是一怔,猛地意识到其中的意思,嘶声道:“父皇,父皇,儿臣错了,你就饶过儿臣……儿臣错了……!”跪在地上,膝盖摩擦这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向龙坛移过去。
德庆帝一使眼色,身边的太监立刻高声道:“殿前侍卫,请二皇子下殿。”立刻有两名重甲侍卫飞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