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国百年的历史长河中,自然也少不了地方动乱,甚至京都也生过一些宫廷政变,这是历代皇朝都无法避免的事件和经历。但是平心而论,自开国楚侯建大楚国,立京都为京城,在这么多年的历史本身并没有遭受过战火洗礼,座落于大楚国南部偏北的京都,历史虽不厚重,但是所创造出的闻名繁华程度绝对不亚于前代的任何一个朝代。
或许……大楚朝从未经过战火的京都城,这一次却要经受战火的洗礼了。
帘子后的太后已经显得很苍老很苍老,皇帝陛下的离去,已经让她尝到白人送黑人的悲痛滋味,如今不成器的太子却又给了王族一个叛乱的口实,整个京都面临着巨大的灾难,一个老人却不得不在此时站出来,为了大楚正统的传续,她必须要面对即将生的一切,也必须有应对这一切的魄力和方法。
到了这种时候,普通的臣子们才真正体会到皇帝陛下为何对三大王族世家如此忌惮,他们在军队的根基实在称得上根深蒂固,到了这种真正摊牌的时刻,朝廷竟然显得很苍白无力,想着那些半日就能开到京都的军队,朝堂上一片沉寂。
“这群叛贼……无耻的叛贼……!”太子在龙座旁边的监政座上不安而愤怒地扭动着身子,脸色不只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显得颇有些苍白。
岚芜卿立刻出班奏道:“太子殿下,贵为储君,该当忌言。”
太子乍一闻言,便要怒,瞥见是岚芜卿所奏,强自按捺了那股怒火,对于这位正直的翰林院大学士,即使是骄横愚蠢的太子也是颇为忌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岚大学士,你说本宫该当忌言,这……从何说起?”
岚芜卿正色道:“太子殿下,柳国公与叶国公毕竟是我大楚重臣,他们虽形迹可疑,但是至今为止,毕竟还没有在明面上对朝廷有什么叛逆之语,更无叛逆之举,此时便称他们为叛贼,颇有不妥!”
太子脸部抽搐,但却没有反驳。
帘子后面轻轻传来一声叹息,太后那种沧桑的声音缓缓响起:“太子,你年少轻狂,有些话,还是不要轻易说出口。岚大学士说的不错,柳国公和叶国公是我大楚的忠臣,叛贼二字,岂能用在他们身上……只是,诸位爱卿,他们回过的书信你们也看过了,谁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吗?老身倒想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句话。”
这是敏感时期,一般的臣子来到朝堂,只是做做样子,称为摆设也不为过,他们是不敢轻易表什么意见的。
不过御史台的御史们能够在朝廷占有一席之地,就是因为他们那张敢于说话的嘴。
“禀太后太子殿下,微臣以为,圣上龙驾归天,正是举国哀痛之时,历来在此等时刻,都会出现一些波折,要想化波折于无形,朝廷却更要宽宏大量。”于是司马风出班直言道:“太子国之储君,自是心胸宽阔,此时此刻,微臣以为,太子应派人前往南林大营与北林大营,见过两位国公,更要见过四皇子,解释清楚,只有这样,方有可能化解这场误会。”
瞬即出来几名御史,齐声称是,更有臣子道:“圣上新崩,正是力求京都稳定之时,不宜剑拔弩张,只有化干戈为玉帛,方是大楚之幸。”
朝臣顿时一番议论,显然都是想让太子屈尊派人去向国公和四皇子妥协。
太子虽然愚蠢,却没有傻到白痴的份上,冷笑道:“司马御史,你的意思,是让本宫派人去说和了?嘿嘿,老四既然联合三家上书,口气张狂,那自然是没有将朝廷放在眼里了,一旦派人说和,他们就会更加肆无忌惮了,还以为朝廷怕了他们,到那时候,只怕对京都更为不利?”他很不屑地看了司马风一眼:“老四的心思,你们难道不明白?如今父皇驾崩,他那点野心就完全曝露出来了,说不定他就是想趁这个机会,来夺我的皇位……!”
“住嘴!”太后忍不住在帘子后面喝骂道:“太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太子一怔,在朝堂上被太后当着文武百官骂了一句,虽然尴尬无比,但是对于这个老太太,他却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甘,只是老老实实地闭了嘴。
太后沉吟许久,才缓缓道:“司马御史所言极是,两位国公既然让我们给出一个答复,我们就派人去给他们答复和解释。而且我们还要问一问,他们口里说京都有妖人,这妖人是指谁?”冷哼一声,用一阵肃穆的语气道:“我倒要让天下人看清楚,朝廷不是不给他们机会,也不是朝廷对不起他们……如果他们想铤而走险做遗臭万年的事情,老身愿意奉陪!”
老太后的声音掷地有声,虽然老迈,但是话中的力量却让每一个诚心拥护朝廷的官员精神一振。
“大楚的好臣子们,你们无需担心……!”老太后给了臣子们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安危:“天塌不下来,五路勤王大军正在开赴京都,我有雄兵十万,天地不惧!”
这话让那些心中还在犹豫的臣子们更是欢欣鼓舞,他们心中一直在害怕王族军队的到来,对于京都来说,那是一场灾难,凭借着京都不到两万五千人的军队,几乎是没有能力抵挡着训练有素的京都卫戍军队,如今老太后既然有雄兵十万,有五路勤王大军,那又有何足虑的呢?
只是很少数人知道,太后这句话,实在……实在是自欺欺人!
都察院的李子甫和枢密院高级官员心中十分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