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州城一个被楚军突破的,是东门。
东门是楚军重点的攻击对象,经过惨烈的激战,这里遍地都是尸体,血流成河,可是厚重的沂州城东门,此时也被虎头锤撞开,在东门处,双方的将士短兵相接,殊死相搏。
“轰隆”之声忽从后方响起。
所有人都看见,楚军的南骑兵团正气势汹汹奔袭而来,那股气势,让人胆寒。
似乎已经预料到南骑兵团要进行冲城,城内的西北骑兵团也开始迎来。
南骑兵团冲过东门,直闯入城内,立刻与西北骑兵团短兵相接,双方的骑兵便在城内开始了激烈的马战。
很显然,南骑兵团骑兵的马上战斗技巧与西北骑兵团的骑兵不可同日而语,起码差了两个档次,虽然南骑兵团的数量优势明显,可是短兵相接之中,西北骑兵以一敌二竟也能游刃有余,双方血战中,金戈撞击,马嘶阵阵,整个东门内外,处处流血,处处杀声。
东门即破,消息很快传遍开来,楚军将士更是士气大振,而守军的士气被狠狠地打击了一下,此消彼长,再加上楚军连续的狂攻,守军已经有些支撑不住,楚军更是已经有不少将士借着云梯攀上了城头,在城头与守军血战起来。
……
薛破夜骑在马上,望着已经尽在掌中的沂州城,终于松了口气。
作为一个初次上战场的统帅,领着一帮甚至不能称为真正战士的兵马,硬是在这一场战役中一起进步,甚至即将攻破沂州城,这对薛破夜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战绩。
可是听着将士们临死前的惨叫,看着将士们一个又一个地倒在血泊之中,他的心充满了悲愤。
这是内战,不管是楚军,是沂州军,还是西北军,本来都是大楚的将士,都是同胞骨肉,可是在一些权势人物的政治野心下,却沦为战争的工具。
他们的血肉,只是无谓地倒在血泊之中。
“大人。”西门雷藏见薛破夜神色异常,轻声道:“沂州城破,大人应该高兴才是。”
薛破夜看了西门雷藏一眼,叹道:“西门兄,仅这沂州一战,就有无数的弟兄葬身如此,接下来我们还要挺进西北,攻打雍州,又不知将有多少弟兄埋骨西北荒丘……你让我如何能高兴起来!”
西门雷藏神色亦黯然下去,缓缓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明月王要夺天下,却要西北无数人陪着他送死。”
“经此一战,我军的战斗力会得到巨大的飞跃。日后再战,弟兄们也就不会轻易丧生了。“薛破夜微感欣慰的,便是这一战除了能够拿下沂州城,还能从根本上锻炼楚军的战斗技巧和战斗意识。
忽听前方又是一阵欢呼声起,却是沂州城的北门也被攻破了。
沂州城内,虽然西北骑兵战斗力极强,可是终究及不上楚军的人多势众,数千南骑兵团骑兵将兵力不及四分之一的西北骑兵团团围住,进行一轮又一轮冲刺搏杀,虽然南骑兵团伤亡也甚惨重,可是西北骑兵也是损失殆尽,到最后,只剩下三四百骑兵还在奋力搏杀。
杨怡君马刀上沾满了鲜血,看着被围住的西北骑兵,冷喝道:“还不降了,你们真想死个干净吗?”
力战下来的西北骑兵依旧保持着阵型,面对着数倍的南骑兵团,没有半丝的畏惧,甚至有人冷笑道:“楚军就只会说这些废话吗?咱们西北勇士,宁死不降……要杀干净我们,可没那么容易。”
“好!”杨怡君神色冷漠,虽然内心深处对这帮西北骑兵有些钦佩,但是他们毕竟是敌人,是叛军,长刀挥下:“杀!”
四面的南骑兵团,再次像潮水般冲击着西北骑兵,每一次冲击,都会让筋疲力尽的西北骑兵损失不少人。
洪韦在城头,连续砍翻数名楚军士兵,这才在两名部将的护卫下,退到了塔楼处。
“将军,守不住了,末将恳请将军突围!”
洪韦摇头,声音平静:“如今楚军已经攻破沂州城,满城都是楚军,四周亦被楚军围得水泄不通,如何突围?”
“将军,我等愿保护将军突围出去,将军骑快马,以将军的本事,再加上我们护在身侧,要想突围,亦有可能。”部将道。
洪韦哈哈大笑:“我洪韦统兵多年,也打过不少仗,可是抛弃部下独自突围的事儿,那是从来都不会干的。沂州城失守,我亦无颜再见窦帅和明月王,今日只能拼死力战,才算对窦帅和明月王有个交待。”
“将军……!”几名部将还要再劝。
洪韦提刀站起,摇头道:“不必再说,我意已决,诸位兄弟,我等今日誓死杀敌,报效明月王!”率先冲进了人群,奋力搏杀。
部将齐声大喝,冲杀上前。
虽然激战仍在继续,但是毫无疑问,沂州城已经被攻破,成了楚军的掌中物。
城中,沂州本土将士并没有进行太多无谓的抵抗,在军戈铁马之中,在楚军的威慑之中,成批成批地跪地投降。
进行最后抵抗的,是洪韦部下的西北军。
西北军的战斗意志让楚军深感吃惊,这些人似乎真的像钢铁一样,竟然无人主动投降,即使伤重,亦要做最后的决斗,楚军要么是直接杀死,要么捆绑起来。
战火一直烧到凌晨,沂州城内依旧还在进行着一些零星的战斗,但是四门皆破,沂州城已经被楚军完全掌控。
城中的百姓全部都缩在家中,胆战心惊。
楚军攻城前,自然也是得到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