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与李琳在老皇帝的病榻前密谋着,商量着一些行事的细节。
所以说至高皇权是一碗勾人的毒药,足以让无数人不惜豁出身家性命去冒险一搏。
李琳思想前后还是决定当仁不让,豪赌一次。
机会难得,终生可能就这一次。成则拥有家国天下,失败则唯有一死而已。与其平淡终老郁郁而终,不如赌一把。
高力士前前后后的话慢慢勾起了李琳那蛰伏在内心血脉深处的野心来。野心能让人疯狂,同样能让人冷酷无情。
“大将军,若是小王事成,必不负大将军!”李琳向高力士深躬施礼。
“殿下不必如此。某家如此,亦是为了遵从陛下的旨意。某家数十年忠于陛下,至死不改。陛下有命,某家纵然是粉身碎骨,也要达成陛下所愿!”
“请殿下安心,到了关键时刻,某家必然与陛下亲至,为殿下助阵!只要陛下还健在一日,这大唐天下就由不得太子做主!”
“至于张瑄、杨国忠之流,陛下能赐予其权力,亦能夺其权势。陛下诏书在,这两人如若反抗就是逆贼,人人得而诛之!”高力士阴狠地断然说道。
高力士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叹息道,“张子瞻啊张子瞻,汝休怪咱家,咱家本是陛下的一条狗,陛下让咱家咬谁咱家就只能咬谁!既然陛下要除你,咱家无奈,只能唯陛下之命是从!汝要怪,就怪自己气势太盛,引起陛下不安了吧。”
“大将军盛情厚意,小王铭记在心!他日但有寸进,必有回报!”李琳大喜,又向高力士拜了一拜。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听外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禀告大将军,玉真殿下奉召而来,求见陛下!”
“殿下,你我一起出去迎接玉真殿下!”高力士笑吟吟地挽起李琳的手,一起向外行去。李琳稍稍有些不自在,但旋即又平静了下来,安之若素了。
高力士和李琳出门迎接玉真,玉真公主李持盈下了车驾,突然在这里见到嗣宁王李琳,很是意外。
“老奴见过玉真殿下!”
“李琳拜见玉真皇姑!”李琳此刻有求于玉真公主,便大礼参拜了下去。
李持盈皱眉笑了笑,“琳儿不必多礼。高大将军,皇兄传本宫来所为何事?皇兄的身体可曾好些了?”
“请殿下进内说话,陛下在内室等候。”
高力士肃然让进。
李持盈也没有客套,直接就往里进。
进了内室,看到老皇帝如此模样,李持盈大吃一惊悲从中来,扑了过去抓住老皇帝的手哀呼道,“皇兄,皇兄!~一”
“高力士,皇兄何以成了这般模样?!为何秘而不宣?”李持盈愤怒地回头低声斥责道。
李持盈与李隆基本是一母同胞,感情一直很好。而这些年来,李隆基也非常看顾这位妹子,几乎是恩宠备至有求必应。见到李隆基如此,李持盈焉能不伤心欲绝?
高力士拱了拱手,“玉真殿下且请息怒。荣王李琬之事,陛下伤怀之下突然中风,已经有些时日了……”
“那为什么秘而不宣?可曾命御医诊治?”李持盈咬牙道。
高力士迟疑了一下,轻轻道,“是太子、杨相和张大将军合议,秘而不宣……”
李持盈愤怒地一甩手,“混账东西,岂有此理!陛下乃天子,天子病,天下不安,岂能因为个人私利而贻误陛下龙体!”
“杨国忠如此,本宫倒也不奇怪,可张瑄颇有见识,怎会如此?”
“这太子,真是皇兄的好儿子……真真令本宫气煞!”
李持盈俯身看着李隆基昏昏沉沉睡过去的姿态,心下幽幽一叹。
她从高力士手里接过老皇帝的传位诏书和诛灭张瑄、杨国忠的密旨,手心不禁都哆嗦了一下。
她虽然有些生气,因为张瑄、李亨和杨国忠三人联合将皇帝的病情瞒住,就为了保住李亨的太子监国之位;但要说因此就废黜李亨,诛杀张瑄和杨国忠,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但她已经清楚,这确实是老皇帝的真实意图,并非高力士背后搞鬼。高力士也没有这个胆量。
废黜李亨,改立李琳,倒也罢了;可为什么要诛杀张瑄和杨国忠呐?!
她不仅欣赏张瑄的才华和才干,还因为张瑄是干女儿崔颖的夫君而高看一眼,骤然看到皇帝要铲除张瑄的密旨,她心里就乱成了一锅粥。
“高力士,废黜太子亨也就罢了。甚至,拿下杨国忠也可以理解,可为何要除掉张瑄?”
“张瑄少年英才,德才兼备,又有大于陛下和大唐社稷,陛下怎么能如此兔死狗烹、卸磨杀驴,这岂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吗?”李持盈皱眉道。
高力士默然无语。其实对于老皇帝要灭张瑄的指令,他心里也隐隐有些排斥,觉得太过翻脸无情。只是皇帝金口玉言,令出绝无更改,他只能贯彻执行。
“嗣宁王,张瑄乃是世所罕见的贤臣英杰,有他在朝,必是社稷之幸。”李持盈转头望着这个被皇帝推到前台来的侄子,眼神有些复杂。
李琳尴尬地笑了笑,无言以对。
“玉真殿下,成大事不拘小节——不除张瑄,太子不会倒,而嗣宁王接任就是一句空话。
高力士轻轻又道,“太子亨懦弱无能,他要是登基为帝,主弱臣强,假以时日,皇权必会被张瑄和杨国忠这等权臣架空。而如若张瑄日后有了野心,怕是大唐的宗庙社稷也保不住。”
“因此,陛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