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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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贵妃恳请放逐旭哥儿,景帝大怒:“放肆,这话也是你说得的?”
别说他是皇帝,就是普通男人,听了这话也没有不生气的,旭哥儿是严家血统,生是严家人,死是严家鬼,哪能为了保全自己小命,便要隐姓埋名的道理?
说句难听话,他既然生在皇家,那是命,他荣华富贵,他得欢欢喜喜的接着。他被囚砍头,那他也得受着。
多少官宦世家,才出生或者没长成的幼子,因家族牵连,被斩首示众的少了?怎么到他这就能例外了?亏他还是严家人呢,还有点儿血性没有?怎么能这么怂呢?
景帝瞪着程贵妃,满心都是失望:“朕从前喜欢你识大体、懂道理,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样……这样面目可憎、无知无识的妇人?真是让朕失望,旁人说就罢了,可你怎么能说?”
程贵妃心里想得可不是景帝这些家族荣誉之类的大事,她想的只是自己儿子就这么一点儿血脉,如果保不住,那她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都活了半辈子了,真指望景帝那点宠爱能过活?她早不为她自己想了,才不管景帝是不是嫌憎或是厌恶她。既然他把这副脸孔毫无心理压力的摆出来,程贵妃也豁出去了,她道:“臣妾从前能得陛下喜欢,那是臣妾的福份,哪怕现在不得陛下的喜欢,臣妾也无怨言,但今日之事。既然臣妾开口,就如覆水难收,断断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景帝沉下脸:“你!”
程贵妃抬头问道:“陛下可知旭哥儿得的是什么病么?”
景帝眉锋一动,却没吭声。要是程贵妃不说,他哪知道旭哥儿得的是什么病?别看他是一国之君,可到底只是个凡人,再吹捧为什么天之子。他也只有一双眼睛。一双耳朵,所见所听,也不过是底下人愿意让他听到的而已。
所有人都在揣测他一个人的心思。哪怕一次不中,可他们有的是机会,反倒是他自己不行,底下人敢瞒他一次就敢瞒第二次、第三次……
他不可能次次都能体察得出。
再装得耳聪目明。明察秋毫,他也知道这皇宫、这天下。有无数他不知道的人和事,不提还罢,他还能以“人至察则无徒”自勉,可现在。他心底涌动着隐隐的愤怒,就等着发泄口呢。
程贵妃道:“旭哥儿不是一般的伤风,他是中毒了……”
景帝怎么也没想到。他听到的会是这样的结果。一口气没上来,当时就蹶了过去。程贵妃眼睁睁的看着他躺倒。一点儿上前的心思都没有,她甚至十分大胆的设想:他就这么薨了也好。
这一辈子,他就是她的紧箍咒,等到他死了,她也能松快些。
可她也明白,现在还不是让景帝死的最佳时刻,他再怎么不是人,他也是严真瑞的亲爹,是严真瑞最后的庇护,真要他今天死了,明天太子就能大张旗鼓的害死严真瑞爷俩儿。
程贵妃命人将景帝扶到榻上,吩咐人传太医。
景帝却攥住她的手,虚弱的道:“不必宣太医,朕没事。”
程贵妃拿帕子捂住眼,只哽咽不出声,良久,景帝养精蓄锐的差不多了,才道:“你放心,朕心里有数,只是刚才那话,以后切记断断不能说,朕一定会善待旭哥儿。”
大半夜的,严真珏接到父皇传召,只能重新更衣,急匆匆去了景帝的偏殿。
景帝的神色不是很好,严真珏劝道:“父皇,身子要紧,没什么大事,您得早点儿歇着才成。”
要是从前,景帝只当是儿子孝顺,看不得他如此劳顿,可现在打量着严真珏,总怀疑他的居心,这是看自己不顺眼,巴不得自己赶紧颐养天年好给他挪位置呢吧?
景帝压下心中不悦,只问起叛军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严真珏咬了咬牙,道:“儿臣愿意替父皇分忧。”
“哦?”景帝十分诧异:“你居然想要亲自带兵前去平叛?”这个太子一直当成未来储君培养,学的都是经史子集,大多是治国御下之术,调兵谴将,兵书战策,他还真未必擅长。
他就不怕死?
严真珏当然怕死,可他也琢磨了,与其把不确定的东西交给旁人或是老天,不如把握在自己手里,凡事都有两面,让谁去他都不放心。
他当然怕死,可怕死也未必是坏事,大不了多带几个人,身边多派些侍卫,实在撑不住了还可以逃命。
因此严真珏咬着牙道:“是,儿臣正有此意。”
景帝颔首:“不错,你没辜负朕对你这么多年的培养。”
严真珏大喜,没想到自己赌对了。可见人生就应该冒险,这后面的回报实在丰厚,不怪都说富贵险中求。
父子俩针对这次平叛好好商议了一回,严真珏抽调的几员武将,景帝都没犹豫,全都拨给他了。
严真珏对此次平叛越发多了几分自信。
此时更鼓都敲过三更了,不说景帝,连严真珏都有些累,可他又不能喊累,甚至一点疲倦的神色都不能露出来,还要小心服侍景帝。
老太监送上一碗参茶,景帝喝了两口就放下了,对严真珏道:“还有一事,老四毕竟与这件事上难辞其咎,就让他跟你一起去,也是个戴罪立功的意思。”
严真珏想想,叫严真瑞跟自己去也没什么不好,若是老四存了心的作死,那正好半路上解决,也算是除了心头大患。当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