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嗖嗖嗖!”弓弦响处,三只弩箭破空而过,钉在墙上。但见为首的随从脸颊开裂,一道血痕甚是扎眼。此时门口涌进一群葛衣男子,手中箭尖对准使节一行,蓄势待发。那朗高大怒,刚想起身,就听“嘟昂”的一声,又是一箭擦着他头脸而过,深深钉在桌上。定睛观瞧,那一箭竟穿透了一只青花口碟。自此,众人皆安静不动。
邀月上前将那女子带过,出门前望向阿呆神色颇为古怪,见阿呆犹自不动,嗔道:“呆子,还不快走?”阿呆方才发觉,留在此处的确不妥,就闪身出来。只听邀月背身喝道:“甭管是谁,打过再说”!说完再也不看阿呆一眼,扶住那受惊的女子,径自去了。阿呆讪讪的愣了片刻,忽然感觉愈发内急,立马心急火燎的寻地界去了。
待回转楼中,却见那屋内已然收拾停当,一众人等也是踪迹不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阿呆心里颇不是滋味,只好匆匆回转房中。
一进房门,就看见三胖子手执海碗,满脸委屈,口中犹自大声抱怨。一看便知,适才行令输了个通透。阿呆小声传音道:“这家店里的水恐怕深得很,你可小心厉害?”那三胖混不当回事,随口应道:“敢情!你兄弟带你来的地方,岂是泛泛?这里就连那些王公大臣都不敢造次,可是一等一的消金窟。”看他意不在此,又正在兴头上,阿呆不好深说。正无所事事,就见邀月换过一袭长裙,飘然而至,秀发一丝不乱、神情自若一派清风,仿佛刚刚只是补妆去了。见了阿呆仿佛更是兴高采烈,大大方方就坐在他身边,开口道:“今日奴家与赵公子一见如故,真乃生逢喜事,各位官人尽管玩乐,一应消费本店分文不取!”趁屋内众人大呼过瘾,邀月斜眼一瞄阿呆,那风光端的是迷倒众生,让小男人如芒在背、惶惶不得安生。
阿呆越是躲闪,那邀月越是靠前,弄得小男人一时间颠倒了角色,真不知是谁消遣谁来着。这一番重整杯盘,一众佳丽尽显本领,直将一众艳羡之人,喝得是东倒西歪。阿呆自打出了娘胎,就数这次被灌得透彻,夹在邀月与众女中间,脱身不得。知道邀月是诚心如此,阿呆索性逆来顺受,心道:不就是大醉一场,多受些青莲之苦罢了。
这一番豪饮,直到月上中天,席间不断有人由桌子底下被人架走,有些居然在座位上就狂喷不止,文人雅士的矜持早已沦丧,场面何其惨烈壮观。
眼见屋内就剩下三胖子仰头在座位上,鼾声如雷,阿呆告饶道:“好邀月,给我兄弟这三百斤,好歹找个睡觉的地方,算是我服了,莫要再扔他出去”。那邀月此刻似酒仙附体,仿佛入口只是清水一般,一杯在手媚眼如丝,杯杯相送到唇边,这一番风情叫小男人如何消受的起,“好!只给你面子,来呀!将赵公子的兄弟好好安置,用热水给他擦擦,让他睡得安稳些。惠娥!你去弄些醒酒之物,守着这胖子,不许出岔子”。
眼见三胖也被四仰八叉架了出去,阿呆苦笑道:“邀月姑娘,这酒可是够了,明日我定会拿钱来赎胖子,劳烦列位姑娘照应着,我这可真要走了”。“哼哼!想得美!有胆惹事,没胆喝酒吗?你就不怕明日一觉醒来,我将这痛殴使节的罪名安到你头上。这顺水推舟的法子,可是顺手之极呢”。
阿呆歪头想了想,笑道:“若真想害人,如何说得出口?邀月姑娘,不如算我阿呆自投罗网,有话就请明言吧”。邀月将她那双占了半张面庞的大眼睛忽闪几下,将小男人晃得是落花流水,这才说道:“小小年纪,心眼倒不少。好啦,不和你逗趣了。且随我来,这里污秽难耐,再呆片刻都是折寿”。
阿呆自打撞入这场酒局,主局的陪局的都走了,独留他在这里收拾一铺乱摊子。偏偏此间主人若不首肯,小男人还真不好脚底抹油。虽然升级到了三楼,这位爷心中却别有一番滋味,惶恐?不安?新奇、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