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小姐,青夫人刚刚用了药,睡下了。”
顾北辰点头,给阮青把了脉,却是叹道:“这副药,只怕是没有效的,我得再琢磨琢磨才行。”
瘟疫若是那么好治,倒也不用像韩蔚说得那般,圣上光照天下名医了。林梦瑶宽慰了一番,林纾便派人来了,说要见见她二人。
本也有所打算,林梦瑶自是应了声,而后与顾北辰一道往林纾的书房去了。不论如何,名义上总是林纾的女儿,没理由回了林府不去拜见父亲的。
“老爷,姑爷和小姐到了!”
下人回禀了,而后得了林纾的应允,开门请林梦瑶他们进去。一进书房,林梦瑶便吃了一惊,果然是颇有传承的书香门第,这藏书之多绝不亚于前世的相府。
无意看看顾北辰,这顾北辰竟也是颇为惊叹。
“哎呀,贤婿啊——”
两人正惊叹,林纾猛然朗声笑道,全然打破了这书香恬静之气——有传承又如何?这林纾却是个伪学究,全身上下除了手中的那本书,只怕再找不到一处儒雅之气。
顾北辰也被林纾这突兀喊声惊了一下,连忙拱手与之寒暄起来。
“老夫实在想不到贤婿竟然来了富阳,这瘟疫啊——”林纾面上又是感叹又是感激,只谈到瘟疫有面露哀戚,转向林梦瑶道:“苦了青姨娘了,素日里本就身子不济,偏生又受了这般苦!”
现在知道假惺惺地感叹了,早先不是将阮青都逼到那般绝境了么?
心中鄙夷,面上却是感动:“父亲,这是青姨娘的命啊,您无需过于担忧!”
“唉,怎能不担忧?”林纾眼中泛红,煽情道:“也是十七年的恩情了!”
十七年的恩情?
是十七年的nuè_qíng吧!
这十七年里,阮青受的苦还少么?
“父亲情重,青姨娘若是知晓。必然感动不已!”
林纾面上一怔,许是没想到林梦瑶会这般配合,许久才又是一阵感慨,眼中竟然翻出丝丝泪迹。有一瞬,林梦瑶几乎以为那是有真情实意的。
不知是因为顾北辰,还是因为想到阮青进了那院子,林纾此番并没有谈及庆园一事。三人寒暄一阵,尽显翁婿、父女情深。
“以往……我连前院都不得来的。”往庆园去的路上。林梦瑶不无感慨,莫说前院,就是赶往桐庐完婚时,原主还是从后院的侧门出去的:“只不想,今日竟能得了父亲的垂怜,约了晚间到前院用饭。”
若不是顾北辰的面子,这本就是做梦都不可能有的事情。
“知你心里的苦!”顾北辰也是心疼,尤其是见了林梦瑶眼中泛红:“不管是因何都好,岳父此番既能如此做。往后,看在顾府的面子上。你我回了桐庐,娘亲的处境也是好的!”
这娘亲自是指阮青了。
细细想来也是如此,林梦瑶低头微叹。
进了庆园,询问了阮青的状况。期间,阮青醒过一次,喝了药,而后又睡了。看看日头,离午饭时候还有一会儿,林梦瑶便带着顾北辰往花园里转转了。林府虽不及顾府,但好歹有些底蕴。花园里的树木参天不算,连那月季之类都像长了一两年的树木一般,甚是高大锦簇。
“你对这园子甚是熟悉!”
“是呢,以往在府里。我都是夜间过来的,一草一木算不得了如指掌,却也是甚为熟识!”
记忆里,原主的行踪总是被限制在后院小小的角落的,唯有晚上才得偷偷来园子里走走。原本,这是因着夏玉娘对她厌弃。却不想也成全了她撞破那些个不堪的事情——只后来,夏玉娘和戴德全转战到了外人不得擅入的庆园去了!
看得林梦瑶秀眉微蹙,顾北辰心中疼惜,料想她定是想到什么不愉之事,伸手摘了一片杨柳叶,至于口间,竟是一阵清脆的曲子。那乐声宛如一只轻捷的云雀于初春雪融之时在林间跳跃;又如瑞雪初融,形成小溪流水欢快流淌。
果然,林梦瑶的郁郁去了不少:“这是什么曲子?”
“琢磨许久了,只还没有名字,你可给取一个?”
林梦瑶更是惊叹:“竟是你作的?”
顾北辰不置可否,微微耸肩:“可乐意取个名字?”
“绛唇出真声,玉指生华章。”林梦瑶明眸流转,也取了一片柳叶儿来:“莫不如唤作‘绛玉’可好?”
说着,也不待顾北辰应话,林梦瑶摘了柳叶儿至于口间,却不想使劲儿一吹,除了尴尬的“噗噗”声,便是口水飞溅。林梦瑶羞得满面通红,顾北辰却早已笑得合不拢口。
“不许笑!”林梦瑶娇嗔,素手微抬,便要向顾北辰打去:“都说不许笑了——”
“你可真是蛮横,连笑都是不允的么?”顾北辰一手握住她的皓腕,一手突然环住她的腰肢,往怀里一收,闻声道:“若是真想学,我便教你。”
林梦瑶心中一酥,身子都软了,倚在顾北辰怀里:“我若是学不会呢?”
“若是学不会,那便由我吹给你听!”
情不自禁翘起了嘴角,林梦瑶抬起头来:“好,那我便听你吹来听……”
话音还未落,竟有一阵悠扬清脆的乐曲传来,细细一听,竟然就是刚刚才被命名为《绛玉》的曲子,只比之顾北辰吹的,似乎多了一些哀怨。
“原来,并不是你独创的——”林梦瑶笑看向顾北辰,却不想他剑眉紧蹙,四处环顾,看似在寻找什么:“怎么了?”
顾北辰细细听着,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