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出去看看,怎的这般吵!”
“是。”翠竹应了声后出去,只这一去,院子里就更加吵闹了。翠竹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哎呦,林夫人,你这是进错院子了吧?这大箱大箱的东西,可不能往我们院子里抬。林府啊,在墙对面呢!”
来者竟是夏玉娘,还是带着大箱的物什来得!不用说,定是为林安康的事情来的。算算日子,林安康目前应该是命若悬丝了。
“你怎么说话呢?小蹄子,不怕我撕了你的嘴!”
这是林梦芷的声音,想来她还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局面。相比较,夏玉娘想得清楚明白了些。她一声呵斥了林梦芷,而后难得委曲了姿态,和气对翠竹道:“翠竹姑娘,我今儿个是寻瑶儿来了,这一家人总这么两处里住着,总不是个事儿,不是?”
这是典型的曲线救国了!
只可惜,她林梦瑶心里清楚明白着呢!
“呦,这声姑娘奴婢可担不起啊!”翠竹冷笑着,丝毫不给面子:“林夫人还是请回吧,我家小姐睡了!”
逐客令下得干脆利落,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些。
“翠竹姑娘,我知道姐姐心里憋着气,可我们终究是一家人!”温言软语,如春水初融,这开口的显然是林梦萍了:“翠竹姑娘,姐姐心里憋气,有些事情不一定想得明白。你可得为姐姐好好谋算谋算,你倒是想想,一个脱离了娘家的女儿如何能在婆家得了好?”
微微顿了顿,林梦萍继续道:“再者说,即便姐姐真得顾家欢心,可青姨娘呢?她还能跟着姐姐去了顾家不成?在富阳,总得有人照应不是?眼下也快中秋了,正是月圆人圆之时,一家人可不改趁机团聚了么?”
若不是早知林家这几人有所图,林梦瑶几乎都要因林梦萍的话动容了。
翠竹单纯。闻得林梦萍的话后一阵踟蹰,终是推了门进屋。屋里,林梦瑶已经起了身,正坐等着翠竹来请她。
“小姐……”
“我都听到了。一道出去吧!”林梦瑶和善一笑,理了理衣裳走出去。
院子里,夏玉娘母女显然没想到林梦瑶这么快就出来了,惊愕之余,面上挤出一丝笑意迎了上来。
“瑶儿。真是苦了你了!”夏玉娘做作地抹了几滴眼泪,宛然一副慈母的姿态:“我与你父亲商量了,往日里那些事啊,都不作数,一家人必是要住在一道儿的!”
说着话,夏玉娘示意了身后一帮下人,让他们将大大小小七八个箱子一一打开:“这里面是些应时的衣物,这些日子苦了你们娘儿俩,我总是寝食难安……”
“林夫人,你这话可就失察了。离了林府。我们娘俩吃得好睡得香,倒是比在林府少受了苦,多享了福呢!”
林梦瑶一一翻看着箱子里的衣物首饰,心中冷笑不已。若不是为了那一剂汤药,只怕林家的人连看都不愿再看她们一眼的。想到那日林纾将她们隔出林府时场景,林梦瑶恨得咬牙切齿。可转身之际,她却是面上含笑了。
“当然,这在外面再享福,也不及个亲人照应着。”林梦瑶往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只当初被林老爷赶出来。这般回去总是心中憋闷……”
“那如何才能不憋闷?”夏玉娘心里将林梦瑶恨得紧,面上却是堆满笑意。
“简单啊,要我们顺心顺意的团圆了也可以!”林梦瑶秀眉一挑,笑看着夏玉娘道:“只需将我娘亲做了平妻即可!”
来找林梦瑶之前。林纾对夏玉娘有交代:言和、色宜、有求必应!为了林安康的小命儿,夏玉娘也是应承了的。可是眼下,面对勾唇淡笑的林梦瑶,她却是说不出话来。
平妻?
平妻意味着什么?
平妻就意味着这么些年来把持的位置要将一半拱手于人,就意味着被林梦瑶母女俩狠狠地打脸!
“林梦瑶,你好大的口气!”较之于夏玉娘。林梦芷终究少了些城府,闻得“平妻”二字,愣怔片刻后便暴跳了起来:“你好歹撒泡尿给你娘照照,就你娘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也好意思要了我们林家平妻的名分!”
面对林梦芷的叫嚣,林梦瑶根本不屑理会。瞥了一眼因激动而满脸通红的林梦芷,她过身子,摘了树上的桂花把玩着。
那站在院中的夏玉娘,一眼制止林梦芷后,抿着唇久久不说话。一边是独子的性命,一边是她自己的老脸,很容做的选择,她偏生拿不定主意。
院子里,鸟儿的鸣叫声越加欢愉起来,气氛却凝重不已。
许久,林梦萍一步上前,双眸如秋水剪影:“姐姐,你又何必让母亲为难呢?这平妻一事,母亲自是拿不了注意的。倒不如先一家团聚了,再作打算?”
林梦萍的知书达理,温婉和善是人尽皆知的,可林梦瑶远别旁人知道得多些。表里不一,口蜜腹剑,笑里藏针,这才是真正的林梦萍——那一夜,花园中,林梦萍的作为,林梦瑶总是忘不掉,并时时拿出来警示自己的。
不过,此时,林梦瑶倒不想真的与她撕破了脸。
难得给了好脸色,林梦瑶垂眉微叹,竟主动握住了林梦萍的手:“好妹妹,我如何不知你的好意。只是,为人儿女,总见不得娘亲受罪,不是?这么些年来,我娘亲命运多舛,我只想着能为她的晚年谋取些保证才好!”
绵里藏针!
林梦瑶一席话,算是将话说透了。
众人自是没想到她会这般不留情面,皆是面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