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茹终于了解到自己的愚蠢了,因一时的仁善之心而阻止了林梦瑶,到头来得到的却是叶娇娇的反咬一口。她看了看林梦瑶,甚是苦涩地笑了笑,而后迎着刘沉陌,福了一礼:“夫君若真认为是婉茹所为,那婉茹也不便辩解。只,清者自清,终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李婉茹的震惊很显然出乎叶娇娇的意料,在她看来,这李婉茹当痛哭流涕地伸冤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叶娇娇生怕李婉茹在玩什么花招,连忙看了刘沉陌的反应,见刘沉陌依旧满目愠怒,却没有嗤咄李婉茹的意思。
当下暗叫一声不好,叶娇娇眸子一转,计上心来。
“夫君,莫要与姐姐动怒,若是因为念哥儿而让你二人不合,念哥儿如何承受儿无缘无故便成了这样,若是有个缘故,那念哥儿……”叶娇娇呜咽哭着,神色凄凄,也不待刘沉陌开口,转身便要往里间去抱念哥儿:“……我这就带着念哥儿离开……我这就带念哥儿走……我只希望念哥儿好好的……呜呜呜……”
说着话,叶娇娇已经哭着往里间去了,抱着念哥儿小小的身子,一边恸哭着一边往外走。
“哎呀,叶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啊!”刘沉香先一步拉住了叶娇娇,开口竟是唤了一声“姐姐”,甚是亲昵:“姐姐这般走了,可不是让恶人称心如意了么?万万走不得,万万走不得啊……”
“好妹妹,莫要劝我,念哥儿是真不能待着这里的……呜呜呜……荣华富贵我和念哥儿都不在乎,我们只要母子相依,好好活着……”
叶娇娇哭得那叫一个泪如泉涌啊,若不是林梦瑶早料到实情,只怕真当这叶娇娇是个护子心切、不慕名利的好母亲!
只是,林梦瑶心知又如何?她终究没有证据,没有说话的立场。眼下能做的,只是为李婉茹担忧——虽说借尸还魂后,比旁人多活了一世,可她终不是万能的。不可能事事逢凶化吉,不可能事事随心所欲。
看到眼前不可收拾的一切,林梦瑶突然生出一种惶惑感——倘若将来有朝一日前往京华,倘若那时发生自己始料未及、无能为力之事,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只能如眼下这般无力地看着呢?
感到一阵茫然之际。刘沉陌沉郁的声音终于响起了,他一把抱住“柔弱无助”的叶娇娇,冷看着李婉茹,咬牙切齿,道:“娇娘,你放心在这府里待着,这府里不会再有人敢谋害于你和念哥儿!”
“呜呜呜……夫君相护,娇娘感激不已,可是……”叶娇娇畏惧地看了看李婉茹,而后哽咽道:“夫君若真是为了念哥儿着想。那就让念哥儿出了这刘府吧,许那样才不会受这般无缘无故的苦楚……夫君啊,今日是花癣,明日指不定就是念哥儿的命啊……夫君,你就成全了娇娘,为刘府护得念哥儿周全吧……”
说着,叶娇娇抱着念哥儿便对刘沉陌跪了下来,眼泪簌簌直掉,恰好落在念哥儿满是疹子的脸上。
很多时候,女人的眼泪就是一把剜心的刀。更是一把蚀骨的毒。叶娇娇这么一阵哭诉,话里话外丝毫没有指责李婉茹分毫,可却又着实将李婉茹至于万劫不复之地——念哥儿是刘府的血脉,刘府之人不会对他不利。唯一视其为眼中钉的便只有李婉茹了!
叶娇娇啊,与那赵倩儿相比,也是不妨多让啊!
林梦瑶早已握紧了秀拳,眼前的叶娇娇也似乎在一瞬间幻化成赵倩儿的模样。当年的赵倩儿“以退为进”“含沙射影”的招数使得出神入化,她便是因此而含恨而死的!
眼下,李婉茹便要重复自己的人生么?
林梦瑶心凉。她担忧李婉茹,却又希望刘沉陌万不要如孟南君一般,做出那般恨绝之事来。
可是,此番,老天并未听到林梦瑶的祈祷,刘沉陌几乎说出了与前世孟南君一样的话来。前世,赵倩儿有孕,孟南君说:“今日我便将倩儿与她腹中的孩子交给你,你得拿命护着!”
今生,刘沉陌抱起叶娇娇,盯着李婉茹似笑非笑。
“娇娘担心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因为婉茹自会如护她腹中孩子一般护着咱们的念哥儿!”
刘沉陌将念哥儿交给李婉茹护着,甚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李婉茹腹中的孩子作要挟!
众人皆惊,古来不乏宠妾灭妻的先例,眼下刘沉陌的行径多少有点那种意味。面面相觑之际,林梦瑶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开口,可看着李婉茹眼中近乎绝望的神色,她感同身受。身子颤抖着,林梦瑶推了推顾北辰——他是这屋子里唯一说得上话,有立场说话的。
“大表哥,嫂夫人她……”顾北辰知林梦瑶的心思,虽知闺阁之事外人插不得手,可今日之事显然不仅仅是闺阁之事了。
上前一步,才开了口,刘沉陌便冷然一笑:“辰表弟,这里终究是我的内院,你还是往前院去看看,是否能帮为兄招待一番。”
直接堵了顾北辰的口刘沉陌下了逐客令。
顾北辰神色讪讪,自不能在说什么,只能歉意地看了林梦瑶一眼。林梦瑶当真是急了,倘若李婉茹不答应,那便洗不清念哥儿花癣一事的嫌疑;可若是真应了刘沉陌,那么以后便更加防不慎防了——这叶娇娇如今能那念哥儿做筹码,保不定得了刘沉陌这番话后,不会再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夫君见谅,眼下婉茹也是难以自保之身,何来护得旁人安危?”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婉茹终于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