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一家沉玉轩坐了许久,刘锡明就带着陈氏来了。他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反倒是陈氏,面色沉,眼中却少不得一丝精明与喜悦。陈氏自然欢喜,前两日秦安给刘沉香把脉了,说刘沉香可医,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今日,赵家更是前来提亲,可谓喜上加喜。她本是藏不住心事的,刘锡明让她绷着脸,她却绷不住心。
夫妻二人落了座,陈氏便迫不及待想开口,闻得刘锡明一声干咳,连忙收了姿态,拿起茶盏端坐着。
许久,终是赵世成先开了口:“刘兄,老夫昨日早上才回到桐庐,却不想发生了这么大的误会,还请刘兄莫要见怪才是。”
整个桐庐的传言一面倒,全是斥责刘家设计赵泽凯,这显然是赵家的手笔。眼下,赵世成这么轻描淡写的来一句“误会”,便要息事宁人,果然有为官者的自以为是。
果然,刘锡明不干了。他冷哼,笑了出来:“赵知府,您说这误会了的到底是哪一件事儿?是赵公子出现在小女的床上呢,还是指这外面的传言?”
与刘锡明相比,这赵世成终究是做官的,气度气量都还是有的。闻得刘锡明一番讽刺,当下朗声笑道:“就说嘛,一切都是误会。不过,我赵某人自是理解刘兄护女之心。唉,也着实怪犬子没有将事情告诉我,若是他早说与令爱情投意合,何来这一系列的误会?”
见刘锡明依旧沉着脸不说话,赵世成向赵夫人使了个颜色,那赵夫人开口却一反常态,甚是泼辣尖酸:“哼,还得劲了,说实话,这外面可是传开了,说刘小姐落了水至今昏迷不醒……哎,刘老爷这总不是误会吧……恩。看您不说话呢,这铁定不是误会了。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们赵家在刘小姐昏迷的状况下提亲,您不觉着再端着就没意思了么?您若是真不应承这么婚事呢。早说,我们也丢不起这个脸;您要是心里在偷着乐呢,哼,倒不如乐在面上,让我们都跟着乐呵乐呵……”
“放肆。此处哪有你妇道人家说话的份儿?”
赵夫人长篇大论一番讽刺,话音落下,这赵世成才一脸恼恨地呵斥了一番。那赵夫人甚是乖觉,立马噤声坐在一旁,唯唯诺诺不敢吭声。可是,在座谁看不出来啊,赵氏夫妇是故意的,不仅这话时故意说的,他们更是故意让人看出他们此举是故意的。
故意得那么明显,算是给了装腔作势的刘锡明夫妇一记耳光。林梦瑶嗤笑,也暗叹赵世成的老谋深算。也是,前世记忆里,这赵世成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心里黑着呢,不然如何会与孟家一起不声不响将姚府推翻呢!
想到前世姚府由门庭若市的繁华一转门口罗雀的萧条,林梦瑶免不得一阵心酸,若非自己识人不慧,哪会牵连姚府成那般景象呢?
“怎么了?”顾北辰见林梦瑶神色戚戚,甚是担心。
林梦瑶连连回无事。却见赵夫人正满目和善地对着自己笑。原来,刚刚林梦瑶走神时,正盯着赵夫人,眼中的凄然之色被赵夫人解读成担心:为她脸上的伤担心。
说到这脸上的伤。赵夫人甚恼。这寒冬腊月的,只要磕着碰着的,一个弄不好便会生冻疮。眼下,那刘沉香竟然一口咬在她的脸上,若是生了冻疮,那可就等于是毁了容颜了。好在。真巧遇上赵映蓉在凌振傲的带领下回来省亲,并带来了的药,这才算解了她的难。眼下,错认为林梦瑶在担心自己后,赵夫人心中一阵感动:自己与这顾家媳妇倒是有一番缘分,唉,若是这样的女子是自家的媳妇儿,那该多好!
这样想着,赵夫人看林梦瑶的眼中就更多了一分欢喜。
在座各人皆有心思,包括刘锡明夫妇。这刘锡明知道赵夫人是赵世成的代言人,只不过赵世成唱不了白脸,只好让赵夫人代劳了,赵家的意思很明显:若是再这样端着,这么亲事也就算了。
能算了么?
当然不能!
在流言传成那样的情况下,刘沉香莫说昏迷着,就是活泼乱跳的也嫁不出去。
可是,在赵夫人的一番威胁下改变态度,刘锡明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左右为难,思量着该找个台阶保全颜面,又应下了这门必须应下的亲事。
这台阶,终究是有人给了。
凌振傲开了口:“我这岳母性子急,还请刘老爷担待。但是她老人家倒是有一句话说得甚是中肯,流言伤人,且刘小姐又是这般状况,这门亲事势在必行啊!”
凌振傲的身份,刘锡明尚不清楚道,可看其说话姿态,也是个上得了台面的。当下便也顺着台阶下来,可不想,那陈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依旧认为赵家此番是求着他们刘家来了——她可听说了赵世成图谋年后升迁的事情,当下觉着这是个敲竹杠的好机会,立马将头抬得老高,那鼻孔几乎朝天了都。
“哼,想娶我们家香儿也不是不可以,我们有言在先,我家香儿进了赵府,那便是永远的少奶奶,赵公子即便相邀纳妾,也得先得了我家香儿的同意才可以,否则……不行!”陈氏说得斩钉截铁,见众人皆是一愣,当下更加得意:“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眼下当务之急是赵夫人得先给我刘府一个说法!”
说法?
林梦瑶乐了,她当然知道陈氏说的是什么,这陈氏真的是要将自己的女儿逼向死路了。
其实,知陈氏话中意思的不仅仅是林梦瑶一个,当时在刘府的几人都知道。只见那赵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