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长嘘一口气,点了点头,正色嘱咐:“麻烦先生再跟着屋里人仔细交代一遍!”站起身直往外走,带着众人去了正屋西厅。张大夫捏了把汗,忙去找焦妈妈等人嘱咐。
正方三间,粉竹碧瓦。青砖地铺,绡纱承尘。东厅作了书房,卧室设在西厅。西窗前搭了座五尺长炕,南设妆台,床铺在北。燕玲穿了件雪绫中衣,躺在四柱床上迷糊。阳光所及,慵懒无限。恍惚间看见李母过来,吓了一跳,就要起身行礼。
李母走进门闻到一股极刺鼻的檀香,就知道他们还没收拾。快走两步,见燕玲起身,连忙按住她说:“快躺下!”仔细端瞧,见她挽了个缵,刘海稀疏,丝绦般自鬓边垂下,脸色惨白,眼圈发黑,唇无血色,不由埋怨:“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想到不缺女人,她却能让儿子夜夜盘桓,显然是得了儿子的心,心里也生出几分喜欢。于是握了燕玲的手,正色询问:“你感觉怎么样?”
燕玲急躺下来,又觉一阵天旋地转,不由闭上眼嘀嘀呢喃:“我头晕……”一语出口,腹下七荤八素,又似翻江倒海,急忙坐起身来。
众人在床边围成一圈,俱感不妙。容霜见了,急呼一声“不好”,上前两步,端起脚踏上痰盂去接。燕玲身子微侧,干呕几下,吐出一口清粥,身子一软,顺势躺回床上,轻轻喘息:“有劳二姑娘了……”
“这是害喜,我怀理哥儿那会儿,也是这样。”容霜微笑嘱咐:“姑娘好生歇着吧,过了头四个月,就好了!”放下铜盆,退到了一边。
李母暗叹“这样不行”,又招呼众人:“让她歇着,我们别吵她。”又领着众人往门外走,走到院中正色嘱咐焦妈妈:“好好照顾她。”又吩咐黍稷:“缺什么,直接去我那里领。”最后商量张大夫:“还请您常来看看,无论好坏,只管跟我说。”
“是!”张大夫拱手应承:“在下哪敢在您和老太爷面前班门弄斧了,以后每隔半月来复诊一次,再把情况报给您。”
“好,好!”李母点头应承,带众人回往“紫薇阁”,浩浩荡荡。
贺客大半是刚刚得封灵脉的公卿,值此良机,纷纷带领子弟上灵山认门。李蕃宁和容辉陪众男宾,在前院后殿说话。众人相互恭维,说说笑笑,比过年还热闹。
晴天下,秋风里,周氏穿了件锦红大衫,带了套赤金头面,在“垂花门”下招呼女眷,客套几句后,一律带往“紫薇阁”说话。老夫人们由李母作陪,在正屋西梢间说话。妇人由容霜和容雰作陪,在东厢房聊天。
容雪则带着一众公子小姐在花园里逛,众人看见猫熊和雏鸟,都喜欢得不得了,见它人畜无害,凑上去又是拍,又是摸,又是喊,又是拉,逗得猫熊咧了嘴笑,在草地上打滚撒欢。雏鸟则被容雪托上了肩头,“嘤嘤”叫唤,乐此不疲。
梅钗和杏钗安排人手调度,莲钗和君钗布置前殿礼堂。素钗在八角殿中备宴,桂钗在厨房督促膳食。菊钗负责收礼,蓉钗负责记账。其余人各带属下,给周氏打下手,也忙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