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就知道取笑我!”楚灵芸小声的抱怨道,手里还在给楚煦捏着。
楚煦也还真停止了笑声。
“你终于下了决定了吗?有什么说吧!朕不希望你也在朕的面前玩那些弯弯道道!”
他语重心长,是作为一个父亲的。可同时又充满了身居高位所必须的威严,哪怕是对儿女。有时候也不得不拉开些距离。
这严肃的语气让楚灵芸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微微低头。
“我没有!”
她的声音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猫,可楚煦没有任何的回应。
房间里有那么一阵漫长的沉默。 无风,宁神的熏香袅袅升起,然后消失。
“父皇!”楚灵芸深吸口气后才声音小小的开口,“其实芸儿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您不立太子。那样他们现在也不是不会变成这样吗?”
至少立了太子,很多人就知道了楚煦的心思,自然不会再犯险鼓动一个皇子拼个输赢。
不过楚煦闻言摇头,“你觉得只是一个称号就能让该有的心思都没有了吗?”
他也是从那一步步慢慢走过来的。
不身居其位根本不能领会其中滋味。
深居宫中,看多了攀权附势。受尽了区别对待之后那万人之上的权利哪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
楚灵芸听了也摇头,不能。
这是她一开始就明白的事情,可是心里还是抱着那么一点点的可能,一丝丝的希望。
“您难道就不能帮他们做出个抉择吗?至少让后果不要那么的严重……”
其实这句话说出来楚灵芸一点都不觉得楚煦会赞同她的。因为看吧!她没有一个皇叔。
而果然……
“猫要自己抓了老鼠才能证明它有活下去的能力与价值。”
苍老而雄厚的声音回荡在楚灵芸的耳里,她的目光变暗。因为这话对她而言还是很冷血。即便她知道楚煦说的很对。
坐了这个位置先要能守住,不说能将所有其他的觊觎者扼杀在摇篮,就边境那一块,作为一个皇帝总不能在多少年后让那里沦为了别人的国土。台鸟帅巴。
然后要能管住。
每一条政策。每一个决定,必须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推敲。
楚煦这些年一直都是追求着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但皇帝位置太难,其实他无过便是大功!
优胜劣汰,经过残酷的竞争撕咬,剩下的那个才是最适合这个位置的一个。
楚灵芸紧紧抿住了双唇。
说她妇人之仁也好,说她贪心也罢,怎么说她都还是想要两个人都没事,至少活下去!
“您难道就没有一点的想法吗?谁会更适合这个位置?”
这个问题无疑问到了禁区,帝王心难测就测在帝王根本不会允许有人能真正探测自己的内心。
周围的气息压抑,就算楚煦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楚灵芸还是感觉他目中锐利的凉意。好像有什么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他们都知道在朕活着的时候,再怎么争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太平,只有你一个人不清醒!”楚煦的声音里没有怒意,甚至都不带任何一丝的感情。
楚灵芸从没有被他这么严厉的训斥过。
她咬着牙,手在颤抖。
楚煦清楚的感觉到了,但没有任何的动作,直到那一滴热泪落到颈上,他才僵硬着脖子回过了头。
“那种事我接受不了啊!”楚灵芸连声音都在颤抖。
怎么可能接受?
至亲的人死亡之后不是默默哭泣或相互扶持。而是转眼撕破了脸,对着身上流着同样血脉的亲人下手,直至死才方休!甚至可能输的那个连像样的葬礼都不会有。
更别提会不会有人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人那么的风光过……
“如果是三皇兄赢了,大皇兄一定会死的!”视线已经模糊,她根本看不清楚煦到底是什么表情,楚灵芸对这种事完全没办法淡定。
一起长大的楚渐离她最了解不过,他生性多疑,是个连枕边人都没办法相信的人。侍妾很多,但没有一个被他养在府中。皇后更别提了,楚哲轩那么小的时候就在想永绝后患。见证了他有与楚渐离争雄之后,她不可能留!
“可是从手段上来讲,三皇兄确实比大皇兄更适合!”
思维越是混乱,她一字一句反而越是清晰。
其实她知道,一直都知道。
楚哲轩最大的弱点就是不够狠。
如果是敌人他可以冷血,可但凡有一点交情的他都不会那么的无情。
不过到现在她也没办法绝对肯定如果是他赢了,能不能放过楚渐离。毕竟他们之间虽然没仇,但那怨已经是积累了十几年……
楚煦沉默不语的看着,之后的房间里除了她狼狈的啜泣声好像什么都没有。
楚灵芸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好像都说完了,又好像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说。反正心口真是堵得发慌,可脑子里已经组织不成任何一个完整的句子。
楚煦站起了身,虽然他的脊背已经没有年轻时那么的挺拔。但胸膛还是能容纳下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
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刚才怎么会以为她也变得和其他人一样喜欢争名夺利了呢?明明一眼就能看得通透的就是她,自己果真是老糊涂了!
楚煦在自责刚才对她的训斥。
已经完全忘了那事的楚灵芸向他靠近,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前。
这是世上最能给她安全感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