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持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在这种时候下,我果断选择抱紧他精瘦的腰,不让自己突然摔下去。我从来不知道尉迟翊会武功,真的。纵使我跟他有从小长大的情分在,但是时至今日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他。
那些稀疏的谈话声在我们背后被围墙隔绝。围墙后是青碧色的水池,假山在其后层峦耸翠。收起杂乱的心绪,他的脚步刚一落地,我立即松开手,与他保持一定距离。尉迟翊没注意到我的异样,手臂还维持着刚才抱我时的姿势,见我迅速离开,他看看我又看看自己的手,眼神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意味。
我冷着脸,视线瞥向别处,此刻竟生出些被人欺骗的怒气。毕竟是一个师门长大的,连会武功这种事都不告诉我,就是拿我当外人。我虽没看他,但知他在看我,视线将我全身上下审视了一遍,盯得我浑身不自在,他这才开口,桃花一样的眼里盛满笑意,“我原以为你没什么肉,谁知道抱起来还蛮沉的。”
我一听这话更来气,负气道,“我又没求你抱我!”
他轻声笑,声音低低像是在说什么秘密,“我哪里知道你的肉都长去我看不见的地方了,能看见的……”顿了顿,他视线似有若无从我脸上划过,一直往下去,停在我胸口的某个地方,眼波轻轻一转,盯得我羞燥不已,他才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这才道,“倒是一点也没长。”
我脸烫的跟什么似的,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像个鹌鹑一样反驳他,“不要脸!”
没想到他不仅不生气,似乎还更为舒心,笑意反而更深了些。我急忙跳转话题,一边扯他袖角,“快走吧,找宋裕青,救人要紧。”
他笑容不变,不置可否。所幸终于动了脚步,开始寻宋裕青的踪迹。一想起书生我就心急,总是关键时候掉链子,看着能打也能说,怒气盛时倒像个真汉子,结果刚回到自己家,什么都没说呢就带着我们来了一个宋宅地牢半日游熟悉了一下环境。
这个时候我就想起我四师弟了。四师弟话不多,行事沉稳利落,武功是整个神医谷最好的。他性子清冷,不爱与人多做闲事,总是一副面瘫脸的样子,但是我觉得四师弟比尉迟翊看着顺眼多了,最起码四师弟要脸,而且,四师弟从来不耍流氓。
尉迟翊耍流氓,耍的脸不红心不跳,气都不带喘一下的。我这种战斗力的,基本上对他来说,估计就跟小葱拌豆腐似的,就是平时生活的调味剂。所以我括那个傻不兮兮的三师弟,但就是看他不顺眼。
躲躲闪闪的走了一阵,我发现我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了,这才惊觉宋宅之大,忍不住叫住尉迟翊,“这是往哪去啊?”
他面色如常,语气如常,“不知道。”
我急了,“那你带着我瞎走什么啊。”
“打探地形,”他答得飞快,“说不定一会儿就又有个惊喜。”
我面无表情,“那你最好再找一个穿鹅黄裙衫的丫鬟,看看这次能不能领你看看美人出浴图。”
尉迟翊微哂,“那可就只有惊,没有喜了。”
我懒得理他,只是边走边回想刚才的形势,厢房里瞧见的那个美人被置放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她又中了蛊,还有鹅黄裙衫的丫鬟服侍,而且刚才有人去了她的房间,足可表示她的身份不一般,要不是刚才去了人怕被发现,真想听一听那人都说了些什么。
跟着尉迟翊越走越远,直到发现前方就是进门时我看见过的那座假山,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的记性比我好,瞎猫撞耗子都能碰见死的。但是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门口守了两个人,活的,没中蛊的。
此刻月明星稀,那两人居然一本正经的睁着眼,一丝倦意都没有。难道是年轻精神好的缘故?我才费解了一会儿,就见身旁的人突然不怕死的轻轻走过去,悄悄靠近一人身后。我刚想叫住他,就见另一位小哥警觉的偏头,视线相对那一刻,我脑袋“嗡”一声炸了。
我心里急得想骂人,死尉迟翊你能干点好事吗?!说时迟那时快,尉迟翊迅速捂上一人口鼻,不知手上沾了什么药粉,那人眨眼间倒在地上,另一人还没出声就被他一脚踢开,顺手赐了根银针过去。
一招毙命。他的身手原来好到这种地步。我看的目瞪口呆,回过神来才小跑过去,靠近了才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是软筋散。我佩服他的武功,更佩服他的缺德。
被施了银针的那人有点不幸,针入昏穴半分,估计够他睡个三天两夜的。我心下松了一口气,蹙眉推他,“你招惹他们干什么?”
尉迟翊没理我,自顾自的解了两个下人的衣带。我一见他这动作就愣了,脱人家衣服做什么?心思再一转,当即吓得脸色惨白,“你……你不是……”
你不是龙阳君吧?
我话还没说完,就见他解外袍的手一顿,似乎才反应起旁边有个我,站起身来将我推到一边。见我一脸的目瞪口呆,他好像才想起我说了什么,眉蹙的更深了,“你乱想什么?我是不是,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我……我不造啊……
见我还是一脸的惶恐,尉迟翊蹙着的眉慢慢舒展,慢慢笑了,这次笑的实在有些荡漾,“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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