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泽,是竹本前辈给他取的名字。
柳叶飘飘,水泽粼粼。
一切恍如昨日,竹本前辈一身紧身黑衣,连脸都掩在黑帽中,看不真切。
也许,那日已深夜,又或竹本前辈遮住了所有的光,让他眼里只有那团墨色。
竹本前辈向他张开大手,“起来。”
那只手上茧子很厚,有凹凸不平的刀疤。这不是一个一帆风顺的少爷,他必然吃尽苦头,做着常人所无法做的事。
事实上,他想错了。
竹本前辈是个嘻嘻哈哈,不知今夕何夕,只喜金钱山楂的人。
特意把山楂拎出来,只因竹本前辈对山楂的执念超乎常人。
别人是无肉不欢,他是无山楂不欢。
每次出任务,总是带回一袋山楂,有的泡茶,有的直接吃。
他也经常分得一部分山楂,消化快,胃口自然好,又由于之前饿怕了,吃东西便多了些。
庄司是他的师兄,与竹本前辈关系也不错,竹本前辈让庄司照看他。
其实他不用让人照看也能做得很好,无论什么任务他都能顺利完成的!
庄司丝毫没有竹本前辈的风范,想到什么说什么,明明“小猪猪”是竹本前辈对他的亲切称呼,到庄司嘴里,偏偏成了他贪吃才得来的外号。
如果那天,竹本前辈不在,怕是他早就饿死了。
他无父无母,在孤儿院过得不如意,便逃了出来,只是他太天真。
在孤儿院里,最起码有残羹冷粥,哪怕米汤清澈见底,也能维持生命,可外面,连烂菜叶子都寻不到。
他年纪太小,除了偷偷摸摸去馒头铺抢几只滚烫的馒头,实在无法活下去。
那日,他饿得浑身无力,连去馒头店偷食的力气也无,整个人缩在墙角,等着,要是有野猫野狗溜过来,他能喝点血,让自己继续活下去。
恍惚间,见到竹本前辈,他一口就咬在竹本前辈的脚裸处,花足力气也没咬破。
竹本前辈向他伸出手,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咬的不是小猫小狗,而是活生生的人。
这个人?会救他吗?
本能地伸出手,被一把拉起,带入温暖的怀抱中。
四肢轻飘飘,再无沉重痛苦。
“哎,你叫什么名儿?”帮他收拾好,往他嘴里塞一只包子就问他。
嘴里含着包子,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等包子下肚,才告诉竹本前辈:“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竹本前辈爽朗一笑,摸摸他的脑袋:“那就叫你柳泽,给你吃个好东西。来。”说罢,他显摆似的把藏在背后的手往前一送。
那是一串橙红橙红,如同琉璃的冰糖葫芦。
是孤儿院里表现再怎么好也吃不到的东西。
正感激着,细细品味那一颗颗甜山楂,好好感受这番滋味,就看到竹本前辈变戏法一样,又拿出十来串冰糖葫芦,自己在那狼吞虎咽,吃得满脸都是红色的糖渍。
竹本前辈真厉害,果然非常人,吃东西也与常人不同。
竹本前辈待他甚好,在他身体恢复后,就教他保命的招式,从最基本的ròu_tǐ搏斗,到后来的枪法训练。
竹本前辈枪法很准,可他刚开始连枪都握不稳,手直抖。
竹本前辈让他每天把蹲马步举棍子的时间加长一个小时后,又练了半个月,他才终于能够稳稳握住枪。
由于他年龄小,射击时的后坐力会伤到手,竹本前辈不让他猛练枪法,而是制作了土枪给他。
这种枪是木头做的,里面放着的也是小石子,不过,射程倒是挺远。
即便是土枪,练久了虎口处也结了厚厚的茧子。
又过了一年,竹本前辈才让他多练射击。
并且让他挑选了自己喜欢的类型。
远程狙击,很适合他。
他近身战不行,因为年龄的关系,体形很小,有很大限制,但远程攻击却正巧符合,他身形小,躲藏起来也方便,算是将他的优势都发挥出来。
“嘿,小猪猪,有没有兴趣陪我出任务?”竹本前辈第一次让他出任务,虽然不是单独出任务,但他也很高兴。
“是,竹本前辈。”
那次任务很荒唐,是帮人培训一批猎犬,竹本前辈只示范几次,便坐在一旁看他。
他自然不能让竹本前辈失望,只不过猎犬不是人,不好沟通。
事后,他才知道,竹本前辈趁这次机会,锻炼他近身战的能力。
与人交战还能看破人的攻击方式,可与畜生交战,却只能凭着直觉来战。
那是一次不可多得的宝贵经验,竹本前辈虽然多数时间都在吃喝,但他知道,这是竹本前辈对他的宠爱。
渐渐,竹本前辈回本营的次数越来越少,就在他以为竹本前辈忘了他的时候,他接到了一项任务。
这项任务是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杀害一位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孩童。
人各有命,既然有人要取这孩童的性命,只能说是他命中该有此劫。
与他一同完成任务的还有一人,庄司。
竹本前辈是让庄司照顾他,可也犯不着出个任务也要跟着他吧?
他明明已经成长,能够独当一面,自己出任务了!
事出有变,那个孩童没抓到,抓到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身上竟然有竹本前辈的枪!
免去他一死,姑且信了他与竹本前辈相识,和他们一样是帮竹本前辈办事的。
这个叫忍足侑士的男人是个好人,请他们吃大餐,还把自己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