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扳机叩响那一刻,邵臣白的眼里似乎也闪过了一抹惊慌,但他很快便平复下来,似是无惧的望着,就好像对待一个胡闹的孩子般镇定,到底绍坤年轻,邵臣白也认为他只是冲动,姜终归是老的辣。
“绍坤,你该知道,你和我站在对立面上,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你想要投奔你小伯么,他能给你什么。”
绍坤举着枪,脸上挂着冷冽,我的手死死钳住他垂下的一条手臂,我怕极了他会冲动之下伤害邵臣白,且不说这里有保镖,他根本走不出去,就算没有,杀人偿命也是无可避免的,这根本不值得。
“绍坤,他并没有想要伤害我,你看得到,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绍坤并不理我,他只是盯着邵臣白。
“大伯,记得我第一次在邵府见到你,才十岁,你说你是邵府上下最不受欢迎的人,我父亲被爷爷驱逐到了国外,我母亲没有名分,从我三岁起就再也见不到她,我何尝不是更多余的人,我玩物丧志放荡不羁,别人都以为我是个纨绔的少爷,只有我清楚,我也是麻痹罢了,除了那些爱着我的钱巴结奉承讨好我的女人,别人对待我都是讽刺和不屑,看到他们赤、裸的目光,我就能联想到自己屈辱的身世,你以为我过的好?但是又怎样,邵氏是邵伟文的,你抢不走也夺不去,张墨渠在滨城只手遮天,还不是忌惮他几分?你自问,比张墨渠又该如何?”
“住嘴!”
邵臣白双眼猩红,他攥着拳头,狠狠砸在了墙壁上,“砰”地一声。
“凭什么都说邵伟文更强?他不过是从小就收到了栽培,从小就得到了太多关注!倘若我和他一样,我未必不如他!”
他说完淡淡的睨了我一眼,“不错,红颜祸水你当得,这样的女人,比我之前调教出来的都要更有价值,可惜太多人为了你不顾姓名,我无法留下,因为我要保证自己是否安全,夫差那般英武,率领吴国吞宾了越国,可最后还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将西施留在身边,丧尽了江山万里,沈蓆婳,你这样的女人,就算我舍不得,我也不会留下,如果不能为我所用,我不妨就彻底毁了你。”
他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绍坤,不知你是否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舍才有得,难道你就不想得到邵氏的一半天下么?这个女人现在爱着邵伟文,也爱着张墨渠,唯独不再爱你,邵伟文拿她当筹码和我做了交易,换回了他总裁之位的暂时安全,你又拿什么和我换,我是商人,你也是,商人讲究的首要便是利益,不是么。我不是暴徒,你也不是警察,拿着枪械,不能让我撼动。”
绍坤的手固执的举在半空中,“拿我这条命,也拿你这条命!如果今晚不放了她,我让你没命和小伯争!”
他吼着,脚下更往前迈了几步,“大伯,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真的舍得拿邵氏一半拉拢我么,你当然不会,邵伟文狼子野心,你何尝不是野心勃勃,恨不得将邵氏立刻据为己有,你哪里舍得给我一半?我也不会要,我深知痴心妄想换来的都是竹篮打水,我既然今天来了,不救出她我不会罢休,大伯,你还有丰功伟绩的志向,可不要因小失大,让我带走她,我自此不再和你做对,以后你和小伯争个你死我活,我视而不见,不会助纣为虐,也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我向你承诺,我不再参与你们的争斗。”
邵臣白蹙着眉头,“为什么,就为了这个女人?你不要为你父亲抢回去么,你可知道他在墨西哥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自然不会太差吧。”
绍坤苦涩一笑,“爷爷的决定,无人能改,我如果再忤逆违背他,我更得不到分毫了,至少现在,每年邵家给我的钱,足够我邮寄一部分给父亲了,他也算衣食无忧,爷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想来这都是命,命里无时莫强求,大伯,爷爷的决定不止这一件,还有将邵氏给小伯,你觉得你有什么本事还能力挽狂澜?”
邵臣白冷冷一哼,“邵家没有你这样无能懦弱的子孙!我从不愿认自己是邵家的儿子,但邵家能给我的太多了,我不愿认,面上也要承认,否则我哪里得到这么多呢,待我将邵氏据为己有,将邵家的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包括那两个远嫁的女儿,我倒要看看,那是什么样的光景!”
“先生。”
丽娜不知何时到了我们身后,她朝着邵臣白点了点头,有些为难,“记者都在庄园外面,围堵得水泄不通,我已经去打发过了,他们不肯走,势必要见您一面,倘若今天不出去,恐怕——”
她说完看了看我们三个人,“庄园里不会太平。”
邵臣白没有动,仍旧死死盯着绍坤,他笑了笑,“想不到,你倒是有些计谋,知道利用舆论来辖制我,这些记者是你叫来的吧,他们正愁见不到邵伟文,从我这里讨到点新闻也是好的,毕竟邵氏重新召开董事会选举总裁,在滨城算得上顶天的新闻了,现在我不出去,恐怕都不行了。”
绍坤笑了笑,将枪收回,吹了吹枪洞,“大伯可以选择不去,这群记者为了点猛料,能待上三天三夜,倘若一会儿看到我从这里出去,又见到了小伯身边的女人,不知会怎样想,你以后真的能有机会坐上总裁之位,恐怕也免不了算计手足结党营私一说了,为了你以后的名正言顺,大伯还是请吧。”
邵臣白冷冷的笑着,良久,他喝了一声,便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