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倚仗?可是……皇室照杀不误啊。”盛思颜摊手,“爹是漏网之鱼,是祖父有先见之明吧?”说着这个,盛思颜忍不住又想起那个给盛七爷批命的和尚,真的这么厉害?
王氏对盛思颜的后半句话避而不谈,只摇了摇头。“其实,咱们盛家二十多年前那场杀戮,完全是因为先帝突然成了‘活死人’的缘故。但凡先帝能说句话,太后也不敢杀盛家那么多人。更不敢杀你祖父。”
“这是几个意思?”盛思颜听得大奇,总觉得王氏话里有话。
王氏笑了笑,“有些事情,只有皇帝知道。就像咱们四大国公府,有些事情,也只有袭了国公爵的人才知道。”
盛思颜立即反应过来,“先帝病得太急,有些话来不及说?那爹呢?盛国公的秘密,爹知道吗?”
王氏摇摇头,“他应该是不知道。我们本来把希望都寄托在先帝身上。只要能救活他,很多事情都能真相大白。而我们盛家对大夏皇朝的重要性,也会由大夏皇帝一代一代往下传。可是这一次,似乎要断了传承了……”
“难道盛国公府,也要断了传承?”盛思颜喃喃地道。因为盛老爷子死的时候。盛七爷还在庙里。
有些事情,到底有没有跟他说起过呢?
还有,皇室里面,真的没有别的法子把有些只有皇帝才知道的秘密传下去吗?
盛思颜是不信的。这些可能,连她都想到了,大夏皇朝开国的那些天骄人精们,更是不会大意到忘了这一层。
“娘。其实您觉不觉得,这昌远侯府,也许不只是贪银子那么简单吧?您看看,我总觉得,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等下我要去库房再看看。”盛思颜看着那些婢女的口供,深思说道。
王氏忙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好了,这件事不要说与任何人知道。”顿了顿,王氏又强调,“连周小将军都不能说,听见没有?”
盛思颜的脸唰地一下子红了。抱着王氏的胳膊,不依地道:“娘——!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嘛?!”
“你别跟我装憨!”王氏拿手指头点了点盛思颜的额头,“你给我记好了。为人处事要有分寸。就算咱们有求于人,也不能太过上赶着,知道吗?”
盛思颜点点头,“我晓得。说来说去,还是要咱们自身有本事。靠别人,是靠不了一辈子的。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只有自己的一双手,是最靠得住的。”
“去吧。把这些东西交给周小将军。另外,咱们家库房的册子,你知道在哪里吧?”王氏闭上眼,有些疲倦地问道。
盛思颜点点头。库房册子和府里所有东西的册子,都是分了好几个地方存放。
虽然明面上的一套已经被人拿走了,但是在别的地方,他们还有很多备用册。
家里的好东西,几乎都被搬空了。
盛思颜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反正拿了我的都得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都要给我吐出来。
君子报仇,只争朝夕。
盛思颜带着画了押的口供,命人押着那些婢女,来到外院找周怀轩说话。
周怀轩见了她,让她近前来,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口香樟木小箱子,道:“这个给你。”
盛思颜好奇,“这是什么?”
周怀轩亲自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块小小的东西,折得四四方方,只有巴掌大,然后他的手一抖。
一件玄色中透着银白的大毛氅衣出现在盛思颜面前。
那皮毛滑顺得似乎连水都沾不住,拎在周怀轩手里,像是拎着一道月光。
“银狐大氅。”周怀轩说道,面无表情地递到盛思颜手里。
盛思颜惊讶地接过,手里抚着那狐毛根根尖细分明,水润油滑,几乎是天衣无缝的氅衣,忍不住赞道:“这皮子太绝了,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她记得盛国公的库房有两个银狐围脖,但是颜色质地远不如她手上的这件。
盛思颜知道,银狐皮其实不是白色,而是玄色,所以又称玄狐。银狐的毛绒极为细软丰泽,非常保暖,色泽更是艳丽动人。
上好的银狐皮,毛根和毛尖都是玄色,但是中间部分却是一丝银白,犹如奢华至极,但是又低调至极的银色云雾缎,又如夜晚海天一线中的点点浪花,在白日里甚至有光线流转的变化。
在所有的皮裘当中,银狐皮裘是最为贵重的,有“一品玄狐,二品貂,三品穿狐貉”之说,而且银狐机灵聪慧,非常难以捕捉,所以物以稀为贵,自然更加难得。
盛国公府千年的积累,也不过只有两个银狐围脖。
盛思颜抚摸着银狐大氅,艳羡地看了一眼,摇头交回给周怀轩:“周大哥,这氅衣太贵重,我不好收。”
“穿上。”周怀轩背着手,皱了皱眉头,“啰嗦。”斜了盛思颜一眼,侧身低头看盛思颜带来的口供。
盛思颜讪讪地缩回手,缓缓将身上猩猩毡的斗篷解了下来,放在一旁,系上了周怀轩给她的银狐大氅。
果然她还有些冰冷的身子一下子暖和起来。
盛思颜说不清是因感动被温暖,还是这银狐大氅确实保暖,她整个人都热乎起来。
双眸更是灿灿如星。
周怀轩虽然低头垂眸,但是嘴角的弧度却渐渐舒展,几乎是斜飞入鬓的狭长双眼中有星光闪烁跳跃。
盛思颜仰头,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