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二门前,两人从车上下来,进了二门。
周怀轩带着盛思颜径直回了清远堂。
走进自己的院子,听着夏虫在草丛间唧唧鸣叫,盛思颜深吸一口气,闻到院子里若有若无的淡淡花香。
从刚才的修罗地狱,一下子回到静谧清雅的清远堂,盛思颜都有些不适应了。
她的耳畔似乎还回荡着刚才那些惨叫声,奔跑声,和呼喝声。
“别想了。这些人不可能跟西南的那些人有关。”周怀轩摇摇头,牵着盛思颜的手,一起进了内室。
西南的那批人是求财,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
而这些黑衣蒙面人,却杀气十足,看上去像是职业杀|手一般。
如果周怀轩没有猜错,这批黑衣蒙面人,事成之后会假托是西南“莲华圣母”的人,来京城宣道了。这样才可以把他们身后真正的主子藏起来。
可惜他们低估了周怀轩的行动能力。
他虽然两三天前还和京城隔得挺远,但是为了在七月初七这一天赶回来陪盛思颜看花灯,他几天几夜没有睡觉,带着人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跑,而且还走了许多一般人不知道的捷径近路,才能够在最危险的时刻赶来,亲自救了盛思颜。
其实就算他赶不回来,那些黑衣蒙面人也讨不到好。
那些手持重弩的玄甲军士,就是周怀轩专门留下来保护盛思颜的人马。
周怀轩及时赶回来,正好带着这群人亲自将黑衣蒙面人全数料理。
木槿和薏仁忙进来帮盛思颜换衣裳,又打水过来让她沐浴洗漱。
薏仁看了半天,也没有看见跟着盛思颜出门的小柳儿和茜香。
“大少奶奶,小柳儿她们回去歇着了吗?”薏仁忍不住问道。
盛思颜在浴房里沐浴,一边道:“她们还在后面,等下就回来了。”
从浴房出来,她看见周怀轩已经不在房里了。
“大公子呢?”盛思颜坐在妆台前问道。
薏仁拿了布巾过来给她擦头发,一边道:“大公子刚才出去了。”又道:“小柳儿她们回来了。”说着,从镜子里悄悄打量盛思颜的神色。
盛思颜笑了笑,“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大少奶奶,你们真的在灯会要遇袭了?”薏仁终于忍不住了,好奇地问道,“小柳儿和茜香吓得魂不附体,这会子木槿姐姐在给她们熬镇定汤呢。”
“哦。”盛思颜应了一声,轻描淡写地道:“是有些麻烦。小柳儿和茜香她们都还好吧?”又想起周雁丽。
“二姑娘呢?二姑娘有没有事?”盛思颜转头问道。
“二姑娘……听说不太好,被人打晕了,听说是被抬回来的。”薏仁悄悄地道。
盛思颜吃了一惊,“被人打晕了?——打在哪里?”
如果是打在头上,这个问题就可大可小了。
“好像是打在后脑上。”薏仁将她从小柳儿那里听来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请大夫了没有?”盛思颜忙道,“这伤听起来不轻……”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求求大少奶奶!救救我女儿!救救我女儿!”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妇人带着哭腔的声音。
听起来是越姨娘,也就是周雁丽的生母。
盛思颜抿了抿唇,从妆台前站起来,披着头发就出去了。
“越姨娘,雁丽的伤怎样了?”盛思颜柔声问道。
跪在地上磕头的越姨娘猛地抬起头,看见盛思颜站在她面前。
穿着半新不旧的家常绯色袍子,披散着漆黑的长发,越发显得一张晶莹雪白的小脸只有巴掌大。
“她被人打晕了,到现在都醒不了。”越姨娘跪在地上呜呜地哭。
“那就去请郎中啊!”盛思颜有些着急,在这里对着她哭有什么用?
“大少奶奶,令尊是盛家传人,医术通神,妾身求求大少奶奶,您帮我们雁丽请令尊过来给她诊治吧!”越姨娘咚咚咚咚地给她磕起响头。
盛思颜皱起眉头。
神将府也是有郎中坐诊的,就在外院。
医术也还不错。
特别是治跌打损伤。
其实先叫他们来看诊,绝对比深更半夜去盛国公府请盛七爷要合适。
“您先回去吧。外院有几个特别擅长跌打损伤的郎中,还是先让他们给二姑娘瞧一瞧。如果他们也束手无策,我再去请我爹过来。”盛思颜婉转说道。
“啊?您不去请令尊?这……万一我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是为了大少奶奶才受得伤……”越姨娘嘤嘤哭泣,磕头磕得额头都出血了。
盛思颜有些愕然。
周雁丽是为了救她受的伤?——她怎么不知道?
“去外院把那几个郎中叫进来给二姑娘看诊。”盛思颜不再跟越姨娘啰嗦,“我今儿也受了不小的惊吓,要歇着了。”说着,她转身离去,回里屋去了。
越姨娘满脸泪痕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道:“大少奶奶,您可真狠心……枉费我们姑娘这样崇敬您,帮扶您……我可怜的儿,是姨娘没用,姨娘给你请不来好郎中……你生死有命吧!”
周显白从台阶下跳上来,一棍子将越姨娘打翻在地,怒道:“我让你嚎!若不是你女儿要出去看花灯,我们大少奶奶不会遇险!——你颠倒黑白的本事不小啊!可惜遇到我周显白,算你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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