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军外围奔驰过来十数骑,为首一员武将年近四旬,身材略瘦却是肌肉结实,双目炯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气势,长声喝道:“王统领你带五十人在此留守,其余随本官奔袭洛阳!”身后应声驰出一名三十多岁的闯将应道:“余大哥小心!”那姓余的闯将点了下头,带着大队骑军绝尘而去。五十名闯将骑士纵马散开圈住荒地上的难民,那姓王的闯军统领擎刀傲然立在马上,虽然四周仅仅只有五十名闯军骑兵,两三千人之众的难民却始终没有一个敢有异动。
两伙计被派出来潜伏在洛阳城郊,对附近地形早已熟悉异常,知道从这驿站往西二十里乃是新安县城,再往西沿着谷水朔河而上四十里是仍被官军控制的渑池县城,然后便是横亘在河南、山西两省之间难以逾越的中条山脉,李自成进洛阳,攻破洛阳南方门户益阳后,挥师西进攻取晋豫交界的灵宝县城,继而连破熊耳山四十八寨,在河南义军一斗谷部归附之后,又转而攻克洛阳东面的屏障偃师进而威胁巩县,将西向想要增援洛阳的官军阻挡在了巩县与虎牢关之间,官军无奈只能绕怀庆府经孟津从北面驰援洛阳,闯军占据南面的宝丰巩固了后方之后,现在又攻取了新安县城,已经从东西南三面紧紧包围了洛阳,洛阳与外界的联系就只剩下北面的孟津这一条通道。
这些难民有两三千人之多,其中夹杂着百余名军士,明显是新安城破后从城里逃出来前往洛阳避难的,闯军骑兵跟随而至,后面说不定还会有闯军步卒跟进,他二人日后跟着清风寨是要投奔闯王的,自然不会有所异动,甚至还在想着怎么寻找机会搭讪上闯军将领。
约略一个时辰,西方尘土大起,上千闯军步卒漫山遍野而来,虽然队形散乱,又不如先前那三百闯军骑兵彪悍,但也各个面带凶相一脸的桀骜不驯,倒也算是闯军中的精锐了,难民们一个个提心吊胆的看着涌过来的闯军,就连混迹在难民中的两个伙计见了也是暗暗担心不已。
那留下来的姓王的闯军骑兵统领纵马来到闯军中一名高大健壮的将领面前拱手道:“石将军,这些从新安城里逃出来的已经被我们截住,余统领命我在此看守,他已经带队奔袭洛阳去了!”
那姓石的闯军将领闻言一愣暗自寻思:“洛阳城守军有数千之众,他余承恩虽然武艺超群,但光凭着他与两三百骑兵,就想趁乱夺取洛阳吗?当那些守城官军都是纸糊的吧?真是好笑!他与本将军素来不和,不等我领步军跟来也就罢了,却又留下这些降兵,想要绊住我的手脚,分明是怕我抢功,本将军可也不是吃素的!”思虑到此不由重重的哼了一声,大声喝道:“来啊,将这些官军都与本将军杀了!”
王统领一愣,连忙道:“石将军,这些人可大多是平民啊,咱们杀平民,若是传扬出去”姓石的将军截口道:“这些人大部分手中都还拿着刀剑兵刃,分明是官军改扮,即使投降了也不会真的投降,难道等他们寻找机会倒戈来暗算我等么,你们余统领官职尚在本将军之下,你敢质疑本将军的号令么!”侧头向跟在身后手下吩咐道:“快杀了!”
王统领心中暗骂:“这些人里面不过混杂了几十名官军士卒,而且他们一路逃来兵刃早扔的到处都是,手里哪还有兵刃!”但终归是不敢多言退过一旁,那姓石的将军的亲信部众便指挥着大批闯军步卒上前抡刀砍杀难民,片刻间头颅遍地死尸狼藉血流成河,被挤在最里面的难民们哭号求饶之声响成一片。
两伙计混在难民之中,见此光景忍不住心中哀嚎:“传言闯王李自成残忍好杀,动辄屠城灭村,看来真的是所言不假,他们对待普通民众竟然如此残暴,更何况那些官绅富户了,我们岂不是也要冤死在此处了。”眼见闯军士卒已经快要杀到自己面前,胖伙计向瘦伙计低声道:“咱们可不能不还手任由他们斩杀,看样子现在只有冲杀出去,到那姓石的闯将面前说出自己的身份,方能脱险了。”瘦伙计点了下头:“好,就由我去说!”
说话间闯军士卒便已经杀到了眼前,二人大喝一声快步抢出,劈手夺过两口钢刀冲入闯军人群之中,一路冲向远在数十丈外的那姓石的闯将,二人此番出手只为保命,并非要杀出重围,自然不敢杀伤闯军官兵,只是刀背向外磕飞对方手中兵刃退对方,倒也不敢狠下杀手,饶是如此,众多闯军士卒仍抵挡不住,片刻间二人已经一路冲到石继光面前。
姓石的将军脸色一变,急忙忙拔刀在手,更是大声招呼身边护卫,数十名闯军士卒上前层层挡在身前,有人厉声大喝:“大胆狂徒,石大将军面前还敢行凶!”
瘦伙计迫退几名闯兵大声道:“这位石将军,我等并非官军平民,乃是洛阳义军清风寨的属下,正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