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太妃就说了出来。
正讲到传说中的星神抱得女人归将众星划开天河隔绝起来时,听到母亲一点都不客气地揭底,容成独脸顿时黑了。
一低头,却见怀中的女人也在看着他笑,容成独顿觉面子挂不住了,夜色下地耳根不觉泛红。
岳筝看出他的窘意,笑得更欢了,还说道“我还奇怪我怎么就没听过这样的传说呢,原来是王爷您自己编的呀。”
太妃娘娘和孙嬷嬷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容成独危险地眯了岳筝一眼,云淡风轻道“这传说本王说有,自然就是有了,你没听过也不奇怪。”
岳筝笑着哼了一声。
“夜凉了,回去!”容成独站起身,说道。
岳筝不再扫他面子,乖乖地伸手给他,起身与他一起跟太妃告了告退礼便回了。
太妃嘱咐了两句,便摆手让他们回去。待两人走了,她却不禁想起儿子刚刚讲地那故事。
“真是决绝啊,除了媳妇连娘都不想要”,太妃朝孙嬷嬷叹道“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不孝顺的一个儿子。”
孙嬷嬷默默,顿了片刻才说道“幸亏您这儿媳妇是个不错的,这段时间来倒是让咱们这个府更像个家了。”
“谁说不是呢?”太妃叹道,仰头看漫天繁星,想起先皇,不禁一时眼眶酸涩。
……
车内珠光柔柔,岳筝睁眼却已不见了容成独的身影。
她披衣起身,打开垂珠帘,只觉一阵裹挟着泥土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
天光还没有大亮,微蓝中刚刚泛白。
昨夜一场骤雨,将沙质的土地冲刷的干净洁白。
岳筝穿好衣服只将头发随意拢了拢便下车来。
桃坞已拿着一袭单披风在车前等候,岳筝对她笑了笑,接过披风自己系了,一边问道“王爷呢?”
“旁边的车里看书呢”,桃坞指了指稍后一辆马车说道,神色间尽是打趣。
岳筝知这丫头想什么呢,不就是她已连着好几天早上说的第一句话都是这三个字么?
只是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呢?好似越来越被书迷住了一样。
这一行几十辆马车均由红漆木撑柱撑着车辕,稳稳地停在地面上,马儿在停程时就被牵下去休整了。
岳筝走至那辆暗黄色马车边,故意停了停,却并未见他像前几次那样她刚一走近就下来,便抬手掀了外面的珠帘。
轻纱后,那男子正斜倚矮几,撑额而寐。
岳筝皱了皱眉,踏着阶登上去,刚要伸手翻看他面前的书本,手就被握住了。
他的指尖微凉,手心却有热地不像话。“看的什么书啊?如此着迷?”岳筝问道,反握住他的手搓了搓。
“一本药典”,容成独拉她坐到身边,说道“据说是月寻祖父亲自撰写,可谓医界圣典。”
岳筝想了想,才转过弯来,月寻不就是月无人嘛!
“他爷爷写的东西,怎么到了你的手里?”她狐疑地问道,紧跟着又问“你看什么药典?想要当大夫?”
容成独勾唇笑了,说道“不是为了你肚子里的东西吗?”
本意讨好,却因一词之误惹到越来越护崽的女人。
“东西?”岳筝眼眶迅速泛红,忘了自己的问题,声音也稀疏暗哑起来“在你眼里,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件东西?”
“不是,当然不是”,容成独连忙好声相哄,什么清冷绝世早被抛了个干干净净。几天来只因为他言语间带起的对那还不知在哪里的小家伙的不喜,她就已经狠狠地哭给他看两次之多了。
“筝筝,娘子,我的宝贝,你肚子里的”,东字差点没出口,容成独连忙转了音调,柔声道“我们的孩子,它是天下至宝啊,怎么能是东西呢?”
岳筝擦掉眼角的泪,看着发际微乱的男子,一瞬间有些想笑她真是越来越骄纵了;也笑他这样形容。
不过有哪家做爹的把自己的孩子称作东西的?
“真的”,虽是自责自己情绪的变化无常,岳筝却还是威胁地问道“是至宝?再不胡说了?”
容成独毫不迟疑地点头。
“你要记住,我这么辛苦是在给你生孩子。”她随即又表功道,也是希望他不要忘了这是他自己的孩子。
却不知容成独听了这句话多想给自己两拳,多想说辛苦咱就不生了。可是他更清楚地知道,不能说,要说一个不字,今天就别想看见她的笑脸了。
“你的苦,为夫都记在心里。”在她额边印下一吻,他低声喃喃。
岳筝心中满意了,对他嫣然一笑,说道“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分上,刚才的事就算了,以后……”
容成独忙接道“绝对没有以后。”
“那好吧,王爷,咱们下车去看看雨后新景吧。”岳筝说道,起身下车,容成独随即跟上。
只这短短不到一刻钟,天上已洒下了微微泛红的柔和光芒。
仰头看到他眼下的乌青,岳筝又道“以后不准再看那些药典了,至于宝宝,你带那么多太医都要当摆设看吗?”
“好”,容成独无奈以应,以后在她醒之前回去一起睡就好了。
他现在只求快点度过这难熬的几个月,然后再也不要孩子,让他们无任何忧患地度此一生。
这是一处沙质平原,却生长着茂密的树林。
树叶被雨水冲刷地苍绿明亮,林间沙路白净无泥。
车队尾处已飘起袅袅炊烟,那是膳师已在准备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