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直接拿枪指向她,呵斥道:“快点儿走开……”
大雨哗啦啦的下着,成串的砸到人身上去,亦跟子弹似的。
林君含心中恐惧,只不管不顾的冲着里面大喊:“付江沅,你给我出来……你出来啊……不怕遭天谴你就给我出来……”
那两个警卫真要对她不客气了,连推带搡的。
却听里面厉声道:“放开她。”
张孝全闻声赶了出来,一眼看到林君含,亦知道这个女人是伤不得的。走过来道:“五小姐为何来此?”
林君含一下抓住他的手臂:“张副官,你们这里不是有医生,我求求你去救一个人……一个孩子……一个孩子他就要死掉了……”
张孝全认识林君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女人从来临危不乱,印象中总是眼眸清冷,看人的时候一双剪水双瞳微微的抬起来。有的时候笑意慵懒,亦是半真半假的模样。此刻却瞳光涣散,盯紧他只是不停祈求。
便道:“不是我不帮五小姐这个忙,只是城中的医生都是要赶往前线去的,没有三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差遣。”
林君含抓着他的手臂,也是下雨的缘故,而她衣着单薄,手指已经冷透了。
急急道:“你带我去见付江沅,我自己来跟他说……”
张孝全想了一下,带着她进去。
付江沅还没有休息,这几个夜晚几乎通宵达旦,哪里能睡个安稳觉。听到张孝全说林君含找来了,眸光一滞,恍了下神才道:“她来做什么?”
张孝全道:“四小姐是来求三少给找个医生,看似有什么紧要的人生了大病,四小姐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属下还从未见过四小姐那个样子。”
是啊,那个女人波澜不惊,即便是他背信弃义,她也没说像其他女人那样,不过一句再不相干的话,便云淡风轻的转身离开了,就仿佛她的世界里任何一个人都是无关紧要的,少了谁都一样活下去。
这一回是哪一个人得以使她方寸大乱?
付江沅苦涩的抿了下唇角,只道:“让她进来。”
林君含站到室中,全身都湿透了,发丝凌乱地粘在脸颊两侧,嘀嘀嗒嗒的淌着水,一直蔓延进单薄的锁骨内,滑进湿润的领口,一下就不见了,比起那一天只会更加狼狈。就那样怔怔的看着付江沅,吐出的气息漂浮。仿佛一缕幽魂似的,这个女人哪里是真的存在?
付江沅也发现了她的目光涣散,心口一紧,桃花眸子微微眯起来,喉结动了动:“你想说什么?”
林君含的肩头微微的打着颤,唇色发紫,仿佛真的是冻坏了,她在这样的雨夜奔跑了许久。如今终是找上他了,其实她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站到他面前来了,更不会这样面对面的看着他……可是这一刻她没有办法,正如她私心里不想那个无辜的小男孩儿死掉一样。
干涩的唇齿动了动:“我知道你此生是不愿再见到我的,如果可以,我亦想躲得你远远的,躲到天边最好……付江沅,你曾经许诺,如若背叛我就会不得好死。那句话不作数了,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通通选择接受,日后再不会说半句怨怼的话。我只求你找个医生去救救那个孩子,他就要死掉了……”
付江沅看着她,只觉得像做梦一样,这个轻薄如幽魂的女人实则只是出现在他的梦中。那样的憔悴,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说着软弱妥协,卑微又企及的话……那样一股怜惜无端端的生出来,只想拥她入怀。
她说此去经年连记恨他都不再了,任由他在这场背弃里逃出生天,他们这样,似真的没有半点儿关系了。
她连诅咒都不再有。
他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神色莫测的看着她,终是从那梦中清醒过来,对着门口唤张孝全,命他带着医生过去。
林君含终于露出一点儿欣慰的神色,紧跟着付江沅下去。
医生连夜赶到旅馆,房间内素心还坐在地上,只是紧紧的将王修文护在怀中,目色怔忡的轻轻摇晃。她觉得自己就要疯了,医生还不过来,她不知道王修文还能不能活。
如若他有半点儿闪失,她定是没办法跟王思敬交代的,想起他那深深的一躬,只是难过得泪如雨下。用手掌心轻轻的擦了擦王修文小脸上的血迹,轻轻道:“修文不怕……姑姑会陪着你……”到哪里她都会陪着他,这样王思敬该不会埋怨她没有照顾好他的孩子了吧?
张孝全和王思敬一带着医生走进来,素心马上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连声祈求:“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这个孩子……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他一定不能有事啊……”
张孝全搭眼一瞧,却一下认出王修文来。不由侧首看了林君含一眼,不知道这是怎样的缘分,这分明是她副官的儿子,而她却不认得他了。
不由得催促医生:“马上给孩子治疗,无论如何都要治好他,不能让他有事。”
医生检查之后确定还有微弱的生命特征,只是简单的包扎处理伤口肯定是不行的,便让人将孩子抱到医院去。
林君含和素心一起跟着过去。
张孝全回大营向付江沅汇报,不可思议道:“伤到的孩子是王思敬的儿子,撞到了头,怕是会有生命危险。”见付江沅眸光深邃,只是若有所思的沉默着,又道:“不过看样子四小姐并不知道那是王副官的孩子,在她看来就是一个陌生人。”
付江沅沉吟:“派最好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