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与慈悲,向来都充满了矛盾。但这矛盾转换在杀神的脸上,却是如此安然,毫无违和感。曾听说白起死后曾随地藏王精修佛法,度亡血河上游荡着的修罗亡魂,如今看来,这个说法定是真的。
日全食缓缓散去,天空又重新恢复了清明,一股淡淡的雾气索绕着白起麾下的黑甲军,为这群骁勇善战的士兵保驾护航。
日全食消失了,便说明天道已经回到了正轨,晴朗的天空上凝聚起了蓝色的雷蛇,而白起与黑甲军,早在蓝色的电芒出现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临走之前,白起望了陈海生一眼,而陈海生点了点头,似乎在回答白起:我意已决。
又过了几分钟后,我终于明白了陈海生这一点头是为何意,他是要进入到那禁地的深处。
轰隆的巨响从山脉内部传了出来,脚下的土地剧烈震荡,而后,一片崭红的亮光从山脉的深处传了出来,亮光中有一个古朴的青铜门,门已经打开了一个口,里面是一个漩涡。在这漩涡里,传出了野兽震天的巨吼,还有使人发慌的马踏声。
即使看不见漩涡里的景象,透过奔腾的长鸣,也能感觉到里面的恐怖,或许,在漩涡里的那个世界,比外面的战场更恐怖百倍。
但这个青铜门非进不可,因为这就是祝由四门之一,后蛊门的禁地,要想破解后蛊化骨的诅咒,就必须进入这个青铜门里。
小川太年幼,无论是阅历或者是修为,都不足以闯过这禁地,只是,这也是无悔死前唯一的夙愿,小川非去不可,偌大的后蛊门,已经没人可以替代小川进入祖地了。
我看到無悔的魂魄凝聚,与陈海生并肩,牵着小川的手,一群人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个都懂彼此的笑意,随即满带着笑容,朝着那个青铜门走了过去。小胖从小川的身上飞去,到了我身边敲了敲我的头,“杠杠”地叫唤了两声。
这两下敲得我很痛,杠杠声随着白眼在鄙视我,但是我的眼泪就这样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这一去,便是刀山火海不归途,哪怕悠悠转载百年沧桑,已是再无相见之日。
“胖子,珍重了。”陈海生转过身,朝我露出了一个笑容,这是我在充满了阴气的陈海生身上,看到得最灿烂的一个。
“珍重”两个人影在無悔身上重叠,一个散发着孤傲而桀桀不驯的气质,如同一匹孤狼,还有一个,白发苍苍,负手而立,他的嘴唇轻轻挪动,两个字没有说出来,但我看得见,那两个字也是“胖子”
这个霸气而又沧桑的影子,竟让我莫名的一痛,我感觉到有些东西想要拼命涌上我的记忆,但最后,这些东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珍重……”我失神着喃喃应了一句,待到青铜古门消失,一切都归于烟消云散的孤寂时,蓦然回首,我才发现,我已哭成了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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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大战,震毁了无数房屋,烧毁了大半个安南,也令得许多寨民在这场战役中无辜丧失了性命,大战后的安南,灰蒙蒙的灰霾下,是无数幸存者的痛哭在徘徊。
幸好,九族之中,还有第二族长金丝尚存。以金丝的威望,加上候家的财力,想要恢复安南的生机,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大战之后唯一令人不解的是,安南深处忽然冒出了许多一直蛰伏在深山野林中的毒虫,还有许多数之不尽的山魈猖鬼。
他们时常在半夜溜进寨民的屋舍,吸食神台上点燃的香火,若是有村民发现他们,他们会像个吃糖被发现的小孩般仓皇逃走。
哪怕是寨民在走夜路时遇上了他们,这些猖鬼也毫无反应,只是呆呆倚靠在树旁或是河塘边下,从没有出手去伤害过任何人。
反而,一个越南与南美毒枭组成的雇佣兵团,离奇死在了安南大山的外围。
那一夜,无穷无尽的惨叫声蔓延在安南的上空,安南大寨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猖鬼和一只毒虫。而在天亮以后,寨外的哨子来报告,有许许多多穿着军装的人死在了安南的外围,还有一些身负重伤没死的,也被吓成了疯子。
无论是人也好,野兽,恶鬼也罢,都深深爱着脚下生存着的土地。华夏五千年来一直如此,或许从不缺乏内斗,可一旦有外力入侵时,大伙儿都会扭成一团,化作谁也剪不断的铁索洪桥。
安南大寨,从此成了一个凶名远兆的禁地,但却因为如此,安南得以休养生息,若干年后,这里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桃源世界。
“四十年前,老子那会儿被卖到香港当黑工,是二哥和大哥把我从黑厂里救了出来。后来进入了和合图,老大输了钱夹了“阿公”(公司)的抽屉,把我推出去当替死鬼、百十来号人呀,在关二哥的坛前想要给我动家法,也是二哥,把我给救了出来。为了给帮主保证,二哥您自己还受了一刀,这些事,老三没忘,不知道二哥你忘了没有?。”
我在候家住了三天,候老爷子每个晚上都会坐在后院的篱笆树上,烫上一壶好酒,独自坐在石桌上痛哭流涕。桌子上只有候老爷子一人,但却有三双筷子,三只杯子。
候老爷子独坐一旁,朝着空无一物的对面唠唠叨叨,好似無悔与古川复活了,就坐在候老爷子对面一样,说着说着,候老爷子便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伏在桌子上嚎啕痛哭。
酒醉后,人还是醒了。古川与無悔终究已逝,活着的,不过是一段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