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您是否知道,在成都有一所军官学校。”
“知道,您是想……”
“我想送达信和达勇去学习。”
这个想法我很早就有,我认为身为男儿,就应该从军报国,驰骋疆场,才不枉堂堂七尺之身。只可惜,我是个女儿身,不然,我也会上阵杀敌的。
程志武也觉得军校是个好去处,至于以后,玉达信和玉达勇会走一条怎样的路,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我可以想一想办法,您还有什么想法?”
“我想让芳菲和玲玲做一名战地护士,救死扶伤。”
程志武彻底的迷惑了,他想不明白玉玲珑的这些想法从何而来?她生活在一个封建并且封闭的大家庭里,她不懂得什么主义什么革命,而她的想法却是开明而豁达的。
程志武开始对玉玲珑感到好奇,他想知道她曾经有过怎样的经历,让今天的她变得如此的与众不同。
“我可以安排,您请放心。”
程志武起身告辞的时候,关起远找了一个借口,跟了出来。程志武感觉关起远有话要对他说,似乎又不太好启齿,于是,他先扯开了一个话题,
“府中的这一片红色,很是令人费解呐。”
“是有些匪夷所思。我很担心她。”
“担心?为什么?”
程志武很坦然的面对关起远,对于他话中的“她”,程志武并没有装糊涂的明知故问。程志武的态度让关起远的神经放松了不少,近几日,他实在是太紧张了,紧绷得他都快坚持不住了。
“从老姑奶奶和越女忽然离世的那一刻起,她便没有流过一滴眼泪,表现的异常平静和清醒。”
“您害怕她会有撑不住,突然爆发的时候?”
“是的,我怕她过不了这一关。这几天,我白天守在她身边,晚上,守在她的房门口,就怕她会出事。”
关起远的焦急和担忧是有道理的,他太知道玉无痕对于玉玲珑的意义了,他每天看着她那么有条理的,打点着葬礼的一切事宜,不许任何人插手,不听取任何的意见,他知道,她撑不了多久了。
程志武想起,刚才在路上,自己也曾经怀疑过,玉玲珑此时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现在看来,不容乐观,
“嗯,我也觉得她太过于平静,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种平静。”
“您能不能去开导开导她,或许,她会听您的。”
“她的心和头脑,如今是关闭着的,怕是劝不动的。不过,我愿意一试。”
关起远全身一松,差点坐到地上,程志武眼疾手快的扶住他。两个男人在一片耀眼炫目的红色中,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前一段时间,玉明很矛盾很烦躁很混乱,他尽量不呆在玉府中,大部分时间他都守在玉器行里。
于芸香嫁到玉家已经快两年了,开始的时候,他和她相处的挺正常的,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于芸香的一颦一笑,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他都会不自觉的想起,连她手帕上绣着的花样,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玉明真的慌了,这样的事情,他没有经验,也不可能对任何人诉说,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抓破头皮,他甚至扇过自己耳光,但是,思念却如同泛滥的洪水一般,无孔不入。
玉明没有想到,一块小小的玉环,便将他从如此水深火热的情况下,解救了出来。那天,玉明手里拿着环,听着玉玲珑说着它的来龙去脉,他的心里产生了很强烈的归属感,他第一次明确的感觉到,这个深宅大院是他的家。
直到今天,我还能够清晰的想起,玉明望着我的眼神里欢快、痛楚、迷惑和释然都混合在了一起。
玉明对于芸香的特殊感情,我是有所察觉的,当我发现,他俩是相互喜欢的时候,我的担心与日俱增,夜不能寐。但是,他俩是善良的孩子,都不愿意伤害玉达仁。我曾经听到过一段他俩这样的对话,
“你好吗?”
“好。”
“他对你好吗?”
“好。”
停顿,沉默,寂静无声,良久,
“如果,我要你跟我走,你会吗?”
“你会要我跟你走吗?”
“不会。”
“我不会伤害他。”
“我也不会。”
所以,他俩彼此回避着,也彼此痛苦着。我将一切看在眼里,我很同情,却无能为力。我也很佩服他俩,小小年纪便能将自己的情感,处理得如此冷静谨慎,
“玉明,我希望你能将此环好好保存,将来传给你的孩子。”
“您放心,我会的。”
“其实,你应该叫我姐姐。”
玉明迟疑了一下,然后,他对着我笑了,那是他第一次对我真心的笑。他透过玉环中间的圆孔,淘气的看着我,
“姐,这个玉环真好看,透亮透亮的,像满月。”
在无痕姑母和越女出殡的前一个晚上,我将玉芳菲、关玲玲、玉达信和玉达勇,请进了我的西小楼。原本,我是想开宗祠举行一个仪式的,但是,眼下的情况不允许,安全起见,一切还是要秘密进行。
望着整齐的跪在厅堂中央的四个孩子,我平静温和将四块和阗白玉制成的环,分别交到他们的手里。此环,一共有六块,出自同一块玉石原料,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