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兮突然觉得心头无比发堵,于是抬手狠狠去擦拭,但无论如何擦拭,手上还是存了淡淡的血痕。
那个莫名的问似乎通这擦不去的血痕一般,死死烙印在了那里,怎么都否定不去。
“别再擦下去了,都肿起来了。”
手被另一只温暖的大手所拎开,童若兮心头一惊,转身,却看见寂珏就站在自己身后。
童若兮的心头,一下子没有来的充满了不安。
抬眼望着他,只觉得心间慌乱不已。
他怎么会在这里?
方才……方才的一切,他可曾看在了眼里?
“用这么大的力气,你看,都肿了,幸好我身上备了些药膏。”寂珏的声音淡淡,这般淡淡的语气中待着一丝温暖,带着一丝柔情。
只是,当那温润儿深蕴的眸子垂下时,闪过一丝异样的痛楚。
幸而这抹痛楚并没有落入童若兮的眼眸中。
正因为如此,童若兮的心中才闪现过莫名的惊慌。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与童若兮慌乱的目光对视,他先是深深的看了好一会,接着,竟笑了,道,“我刚刚来呀!只是一来,就见着你抬手一直擦着,倒也没有沾染什么东西。”
“那,你没看到什么吧?”童若兮问到。
寂珏微扬起嘴角,摇了摇头,继而反问道,“我觉得,我应该看到些什么吗?”
“没有!”
童若兮只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恍然间都轻松了很多。
自己居然这般在意,害怕让寂珏看到方才的那一幕。
“还有两天……”寂珏拉起童若兮的手,笑着看向天。
“是啊……”童若兮喃喃自语。
“你愿意么?”寂珏侧眸看向身旁的人儿,似乎是想再重新确认一遍。
“愿意!愿意!愿意!”童若兮说着,一声大过一声。最后,竟然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我也愿意……”
寂珏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重了,原本迥然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条眼线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特别是自己进宫之后的这大半年,都不曾见过寂珏笑得这般开心。
他的笑,似乎连此刻心情略微有些惴惴不安的童若兮,都被恍然间一齐感染了。
许久以来,这是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了,不是么?
“走吧。我送你回茶炉。”
“嗯!”童若兮笑着点了点头。
“那个挂坠,还喜欢么?”
“喜欢,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二人缓缓的走在悠长卷曲的回廊上,肩并着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幸福而恬淡的笑意在两个人的脸庞上,缓缓展露出来。
这样的感觉,暗淡了周遭一切明艳的观景。
寂珏走后,童若兮一个人徘徊在茶炉小院的藤萝之下。脚下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石子。
虽然还有两日就可以出宫,就可以嫁给寂珏。
可不知为什么,看着寂珏的身影远走,童若兮还是觉得心里骤然间孤寂了好多。
好似有什么东西压在里面,闷闷的,一直无从发泄。
到底要如何发泄?
为什么又要发泄?
童若兮脑子里却怎么也想不清楚。
“姜贵人驾到……”
一声尖锐而刺耳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童若兮心头不由得一惊。
回过头,却见姜梦云穿着一身镶金边紫红色的锦缎站在院落中央,而她身后原本应该跟着的仪仗。此刻都被隔在了门外。
而她身边的丫头,则端着一只暗红色镶着琉璃的盒子,垂首站在茶庐门口。
见童若兮转身,姜梦云立马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奴婢见过贵人主子。”童若兮下意识的跪下行礼。
“妹妹太客气了,你我都是熟人。还行礼做什么!况且,往后你就是七王爷的王妃了。姐姐我巴结还来不及呢!”姜梦云一脸调笑的模样,说着,就要过来扶童若兮起身。
不知怎么的,童若兮立马自己站起身来,然后将身子向后挪了一下。
她躬身道,“娘娘是贵人,奴婢不过是宫女,奴婢理应对娘娘行礼。”
或许是因为方才在德庆宫看到了那一幕出乎意料的场景,童若兮对于姜梦云,骤然间变得陌生起来。
面对童若兮的冷淡,姜梦云显然愣了一下。
但是,她随即直起身子,挑了挑眉毛,似乎不以为意的坐到藤架下的石头凳子上去了。
童若兮转过身,面向她,却发现她眼角的笑意更加的重了。
姜梦云揉了揉手中的帕子,道,“你我又不是不认识,怎么妹妹对我居然这般生疏起来了,难不成是姐姐做错了什么地方,让妹妹你不开心了?。”
“贵人严重了,贵人所做的事情,都自由其道理,奴婢就算是不理解,但也不敢有所逾越。”童若兮毕恭毕敬的回答着,目光亦是含着淡淡的笑意,声音沉稳而平静。
变了,真的是变了。
不光是自己,就连姜梦云也变了。
底气十足,老练世故。
仿佛轻描淡写的一两句话,就可以把她自己所做的事情,一笔带过。
云茜的话其实不假,静妃当然不会对自己亲生的皇子下手,毕竟他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储君。
若说是菱芷怜动的手,自然不会将自己牵扯进去。
痛恨静妃,知道自己精通医术,且善于运用银针的,也唯有姜梦云一人。
有些事,其实只要想一想,就会变得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