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若是能知道这个黑衣人一会儿不希望她寻死一会儿又鄙视她不寻死,肯定会气得七窍生烟。
她对着水囊大喝一口,立即感到一片火辣辣的呛人,慌忙吐了出来。
这一大口可着实吐得黑衣人心疼啊。
先不说这酒是自己如何喜欢的,而是这酒酿造的法子很奇怪,一百斤粮食也只能酿出这么一囊子。即便是高价格,也是买不到的。
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却不生气,只觉得肉疼。
他就是这种人,对于林辰不寻死这件事算是看开了,心里头也跟着涌现出一丝安稳和得意来,大概是知道自己的好,愿意做自己的女人了吧。
他都没有和林辰打声招呼,直接将林辰纳为自己的囊中。
可怜的林辰被一口酒精味辣得够呛,这房里又没有水,害得她忍着疼,跑到外头捧了一把血放在口里。然而一出门,感觉就和在屋子里不一样。
她这才意识到差别出来,在这屋子里,即便是开着窗和门,她身上只穿着单衣,也不会觉得冷。但是出了这个门,她便着着实实感到一股寒冷。冬日那种不带风的干冷。
她慌忙跳进屋子。
虽然那黑衣人不在,看着自己这一身单薄的打扮,只怕也是出不了屋子。不消走几步,只怕会活生生冻死。
心里头这样想着,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子。然而没有穿鞋子踩在地上,却可以感受到地上滚热热的,似乎是地底下烧着烈火一般。
她忍着痛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才发现整个屋子都是这种均匀的热度,不会凉得冻脚,也不过烫得太过火。
这一转,倒是看到床边上的一个矮几。上面刻着细密精致的花纹,似乎上了年纪,锁上都生了锈,但是还是可以看出这里面装着很重要的东西。矮几下还设有几个小小抽屉。林辰没有偷窥别人私密的习惯,不过是把玩了最上面那个抽屉的奇形怪状的小锁,也便放了手。
这个屋子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是不为过的。但是幸而是占地比较好,似乎是借着地热,所以床上单薄些也是无所谓的。
林辰转悠了一圈,都没有发现自己的鞋子,再想趴到床上去。才意识到脚丫子有些脏。
她身上只是几个血窟窿而已,此时此刻,伤口竟然又开始火辣辣的疼。
先前都昏过去好几次。如今却再睡不着了。看着渐渐阴沉下去的天,心里不觉有些寒冷。
这种冷不同于ròu_tǐ上的寒冷,而是从心底的郁郁寡欢。
两只眼瞳也适时的表达出这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一时间仿佛对任何事都失去兴趣了般。
她的后脑勺还是昏昏沉沉的,却不愿意坐下来,怕连累到大腿上的伤。只得像毛毛虫一般扑下来。
先前昏睡过去不知道,如今清醒着才发现身下硬邦邦的床咯着胸口和肚皮生疼,她只得将被子垫在下头,手臂轻轻的环着枕头。
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外头不动的山和透着光亮的雪地。原本都是清晰的场景,却逐渐变得迷蒙起来。她开始思念她的父亲母亲。甚至开始思念那个伤害她的人。但是只是思念而已。
她更加思念怀胎生下的骨肉。
或者之前因为心里有着别扭的念想,也就不怎么将她放在心头,第一眼看到那个孩子。也没有什么为人父母的喜悦。但是她骤然想清楚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和自己是至亲,只有他是不会算计自己的。
她抹下泪珠儿,外头的山和雪地又清明起来。但是脸颊和鬓之间都是儒儒的凉。
夹杂着身上火辣辣的伤口。和仅存的一抹依恋,她又睡过去了。
康哥儿——
睡着时。她口里念出这个名字。
黑衣人神情复杂的看着因为趴着的,露出一半带着泪水的面颊。这脸虽然说不上多美,但是生怯怯的,令人从心底生出怜爱来。
但是他是从修罗场走下来的杀手,这种女人他却是见得多了。也不觉得多么令人怜惜,反而生出一股异常的烦躁。他甚至想上去掀开她的衣服,直接将她就地正法,但是看到她身上严严实实的绑带,不知道为什么手就迟疑了。
算了,都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还想着别的男人就是不对的!他转过身,决定办一些事。
他的身姿宛如影子般在雪地里几个弹跳就消失了。重新出现时已经立在一面高峰的山顶。
远处连绵汇聚成一片的光亮。
即便是寒冬腊月的夜晚,邺岳城的热闹已经非比寻常。
黑衣人再次出现时,已经不叫黑衣人了。他已经换了一身潇洒的浅蓝色儒服,挤在攘攘比肩的人群中,走到光亮处,显露出一张明暗分明的刀削脸颊,一对明眸仿佛蒙上一层明玉般的光泽。是个阳光灿烂带着傲气的男子。
随着人群,这黑衣人玉带衣冠,风雅翩然的走到一处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的门廊下,那看门两个迎客龟公见到他来,双瞳一亮,立马拥簇着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那老女人连忙走过来手中的鹅毛扇子打到他的胸前谄媚的笑迎过来说道:“风爷,您有些时日没有来了?可把我家娇娇念叨着。”
“好好...”这一出声,不同于之前的粗俗暴戾,而是温和响玉般明朗的声调。
随着这个老鸨亲自迎接,进过人声喧哗的大厅,沿着抄手游廊。旁边或站或立站着衣着暴露,诱惑媚人的年轻女人。
大厅中央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正在风情万种的做着各种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