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清从外头转了一圈回到自己的挽月小筑。

小筑之所以叫挽月,是因为围绕在小筑旁边有一面波光粼粼的潭水。那潭水是从地底引出的热泉,水汽朦胧当中,养了不少耐热的水生植物。每当有月亮的晚上,那潭水之上像是悬着一道皎白的圆盘。即便月亮退下去,那道圆环依旧停在谭面之上,像是月亮舍不得落下一般。

林若清昏昏沉沉的回到自己房间当中。她的ròu_tǐ身心疲惫,看见她的人都可以看得出她像是立马就要摔倒了。但是她闭上眼睛,依靠在绵软的榻上。

经过院子门时,她突然睁开眼睛,看到热气腾腾的潭水之上凝聚着一圈光华。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别样的神采。

那天晚上她睡得很沉,睡梦沉沉当中,她的灵魂游荡在月光荡漾的潭水之上,久久不愿意离开。

然而第二日的晨光中,她的灵魂湿漉漉的,带着热气和寒冬特有的湿气,静静的凝视像只温顺小猫蜷在顾南枝怀里的林容赏。

林容赏是个美人。她的美像是喜气洋洋挂在晨光当中的一抹凝露。精致得找不到任何瑕疵。

顾南枝抱着她进来的时候,她两只手几乎吊在顾南枝的脖子上,她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里,旁人看来她像是受惊的小兔,因为之前的惊魂不定而紧紧的合上眼睛。但是林若清从她身边,却看到她的眉睫颤抖。

似乎能感受到人的注视,她猛地睁开眼睛,望向林若清所站的方向,那道目光咄咄逼人,似乎是无数只吐着毒芯的蛇。

林若清感觉灵魂上一沉,似乎什么东西压着她。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臂上突然染上一片蓝色墨汁。

林若清的躯体此时更是一顿,一股强大的力量令她的灵魂收缩。她在床上突然清醒过来,感觉手腕处一股蚀骨的疼痛。

之后的事,林若清根本来不及观望,在她手上的疼痛消逝之前,她发现她的灵魂根本不能离开她的ròu_tǐ。

她待在床上,梦里的手臂也是刺痛得厉害,这样的梦就像是赤着脚走在顶板上。她挣扎着起来。可是一打开眼睛,只看到外头冰凉的星子。

顾南枝是在安慰完林容赏之后才到她的房间。

他们俩的目光隔着厚密的帘子。

冰凉的寒气顺着微微打开的窗扉像是带着触手的生命,慢慢的贴着地面潜伏进来。

林若清的灵魂受了伤。这是之前没有的事。她的苍白的嘴唇在清亮亮的落雪当中显得更加透明。

她哀伤而凄婉的看着顾南枝。像是嫌弃他身上的味道,拒绝他的靠近。

所有人都以为顾南枝是真正的关心她,只有她不解风情的将他拒之门外。实际上是顾南枝自己和她说的。“容赏妹妹这两天不愉快。我得去陪她。你看...”他说话语气中带着怜悯的哀求,仿佛林若清是掌握着他命门的人。

林若清长得小小巧巧,她自幼就有一头浓黑的头发,有人说,她身体的孱弱就是因为有这么一头好头发的缘故。这些头发将她身上的精元都吸食掉了。所以无论她如何病态。这些头发却茂盛得如同得江底的水藻。

容貌的确不美,她身上最美的是她的手指。她的手关节纤细,修长。像是玉做的细滑。

又有人说她这样的手指适合按弦,但是她什么都没有成为。她被限制触碰任何令她闻名的东西。包括乐器,包括书籍。

她自小到大,唯一被允许的就是到林慧宜的院子听她chuī_xiāo。

她和林慧宜没有什么交情。甚至没有多说过几句话。但是她却熟悉对方的音乐。

顾南枝哀求林若清的时候,林若清想都没有想就点头。她转过身去,侧耳听到外头的风声。她在想。这个晚上,为什么慧宜没有箫声。的确,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

但是真正俯下身去的时候,她听到自己口中呜咽的声音。低低的,沙哑的。像是一个女鬼的低泣。

林若清不清楚自己灵魂受伤的缘故,她捂着手臂的疼。蹙起好看的眉头。那个时候,林容赏已经大好起来,一夜之间,她的身板似乎比之前更加成熟,两颊上带着嫣然的绯红。似乎那个惊魂之夜对她的伤害全而不见。

但是无论是林容赏,还是顾南枝。林若清果真都不在意。她像是没有灵魂的破碎娃娃,依靠在流光溢彩的素色凤榻上,若有所思的想着自己的问题。

对于林家人来说,一个没有任何学问,匪夷所思的病秧子,还能思考什么东西。他们不屑于了解和接触。这样的人,从开始就打上外人的标志。她不过是一颗被设定了程序的棋子。

她的作用,是将来如同一把利剑,去伤害要去伤害的人。

那些历历在目,宛如发生在昨天的场景像是突然被从记忆深渊拔了起来。林辰一时间都接受不了。在最初接受林若清记忆时,她就像是个移动u盘,仅仅起着储存的作用。可如今点开查看了,才发现一些她不知道的事,一些她看不见的伤。

更让她惊诧不已的是,在林若清幼年时期,她的空白的思想竟然全都是飞的模样。

在林若清的记忆当中,她的灵魂曾经遇到一个全身破烂的出家人,对方头上戴着一个破斗笠,身上缠着百宝袋,提着一个葫芦酒囊,腰间系着一个麻绳。他站在面前,只感觉他总是笑盈盈的脸颊,但是别过脸去,就只有那身落魄的形象。

幼年的林若清对那和尚说道:“你说你是得道高僧,为什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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