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沁芳紧张地站在海棠林子外,额头都不住地冒着冷汗,让鸿宣太子进到大夏宫里,若是与大夏皇帝撞上了面,那可是不堪设想的后果。
更何况,还是在夏候彻的眼皮底下跟主子碰面,一旦被发现了不仅他有性命之忧,就连主子一直掩藏的身份恐怕也会因此而暴露出来。
几步之外楚王敛目靠着海棠花树,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拨弄着手中的佛珠,突地一下睁开眼睛道,“他来了。”
沁芳闻言不由一震,自然知道他说的他来了是指夏候彻过来了。
果真,一抬眼便远远看到有人提着灯笼往这边来了烨。
她不敢再有耽搁,连忙朝着海棠林深处跑去,低声道,“主子,皇上过来了。”
海棠林深处的两人闻言,默然相互望了望,凤婧衣一步一步退开,带着沁芳朝着海棠林外走去,刚走了出来便看到已经近前的圣驾。
“怎么跑这里来了?”夏候彻拧眉道无。
“沁芳丢了东西,我陪她过来找。”凤婧衣道。
夏候彻瞥了眼她边上的沁芳,不悦地斥责道,“你家主子现在是能跟着你这样乱走动的人吗,丢了东西差人过来找就是了。”
“是,奴婢知罪。”沁芳垂着头战战兢兢地回道,若不是天色暗了,便可看见她一脸的冷汗。
“下不为例。”夏候彻说罢,牵上凤婧衣准备走,走了两步又倏地回过头来望着后面的海棠花林子“什么人在里面?”
沁芳吓得打了个寒颤,紧张地回头望了望。
楚王夏候渊不紧不慢地从里面走出来,身后带着一个仆人,道,“臣弟给皇兄请安。”
“你怎么也在这里?”夏候彻淡笑问道。
“臣弟从附近路过,见钰妃娘娘和沁芳姑娘在找什么东西,便过来帮了帮忙,幸好已经把东西找着了。”夏候渊回道。
夏候彻点了点头,道,“有劳了。”
说话间,目前掠过站在他身后垂着头的仆人,总觉得有些异样。
他平日带着出入宫里的,身形与这个人有些差异,可面容似乎又是先前那个人。
凤婧衣紧张地抿了抿唇,不由皱着眉头掩了掩唇。
夏候彻侧头望了望,问道,“怎么了?”
“有些不舒服。”凤婧衣道。
她不知道夏候彻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但若让让他细细观察下去,只怕事情就会败露。
夏候彻自是紧张不已,也顾不上去端详什么王府仆人,一边扶着她往回走,一边道,“孙平,去叫太医。”
“是。”孙平连忙带着人先行离去。
沁芳跟在两人身后,不由抬袖拭了拭一头的冷汗。
半晌,站在夏候渊身边的人缓缓抬起头望向暮色之中渐渐远去的一行人,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收握成拳,青筋颤动。
他这一生最大的悲痛莫过于此刻,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揽在怀中远去,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的阿婧,他的妻子,却夜夜都睡在那个人的身边。
每一想到这里,他就是满心发毁天灭地的痛与恨。
“恨吗?”夏候渊侧头望了望他,冷笑问道。
萧昱沉默不语,目光却在渐浓的暮色中锋利得骇人。
“恨得话,就杀了他,你抢回你的女人,我抢回我的皇位。”夏候渊道。
她之所以与南唐长公主合作,看中也不仅是她的势力,更重要的是她背后的这个人,女人再聪明,难免会有儿女情长的时候,成不得大事。
可是男人不同,一旦认定了目标,就会不择手段去夺取。
这个人,正好与他的目标一致,他要他的女人,他要他的皇位,他们各取所需。
“我有一个条件。”萧昱道。
“不必你说,只要本王在这盛京一日,也一定竭尽全力保住长公主的性命。”夏候渊直言道。
“好。”萧昱道。
夏候渊满意地笑了笑,一边拨弄着手中的佛珠,一边道,“走吧,我们该出宫了。”
两人出了园子,天色已经暗了,行至承天门之时,萧昱回头望了望灯火辉煌的皇极殿,咬牙转过头跟着夏候渊一步一步走出了承天门。
他们从皇宫出来没走多远,一直等在外面的青湮等人便跟了上来。
“见到了吗?”沐烟迫不及待地问道。
“见到了。”说话的是夏候渊。
青湮望了望沉默的萧昱,看他的神色便也猜出了是个什么结果。
“时辰不早了,告辞。”夏候渊朝几人略一拱手,上马离开。
青湮几人回了落脚的民居,萧昱看到屋内存的酒,径自开了一坛倒了几碗,自己先行端了起来说道,“阿婧在盛京这些年,有劳你们了,萧昱在此谢过,先干为敬。”
说罢,端起碗一饮而尽。
青湮几人也跟着端起酒喝了。
萧昱又给倒上了酒,说道,“我马上就要起程回北汉,以后还有劳你们相助于她。”
他说着,再度将一碗酒饮尽。
“她不跟你走?”沐烟闻言挑眉道。
凤婧衣这女人,脑子被门挤过了吗,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走,真要在那宫里等死不成。
“她有她坚持的道理,我带到大夏的人过些日子会暗中来与你们联系,以后若是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尽管吩咐。”萧昱望向青湮,拜托道。
青湮默然点了点头,道,“一路小心。”
她理解这个人希望凤婧衣尽快脱离危险的心情,但从大局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