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婧衣拭了拭眼角,将枕头放了下来,问道,“宫里有什么消息?”
“已经接连几位老臣辞官了,说陛下一日不废后,一日不再入仕。”沁芳道。
城里的百姓好似也知道了娘娘在凤凰台,这两日有不少跑来闹事的人,陛下派了兵马驻守在山下,没让他们闯进来。
“青湮和公子宸这两日有消息回来吗?”凤婧衣收拾起心情,问道。
“昨天就跟你说了,你说让放在书房。”沁芳道。
“哦。”凤婧衣点了点头,起身往书房去,走了一段道回头道,“沁芳,你明天入宫将后服取回来,然后到丰都城守着。”
“什么事?”沁芳不解问道。
“要是那个人来了,就带他到青山寺,就说是我的意思。”凤婧衣道。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
他来北汉,无非是为了她和孩子,若是他去找了萧昱,这场风波只会越闹越大,置萧昱于更加艰难的境地。
沁芳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所说的人是指大夏皇帝夏侯彻。
“是。”
凤婧衣举步去了书房,看了青湮她们最近送回来的消息,提笔回了让人送出去,然后一个人用了晚膳。
晚膳后,一个人取了剑到了僻静的花园里练剑。
近年来多数时候都是养尊处优,这点拳脚功夫都荒废了,她要去与公子宸等人会合,还要为她的儿子报仇,还要帮萧昱找回另一半解药,必然是需要用到手中的剑的。
如今丰都闹到了这般地步,她再留在这里只会风波不止,原本送走了瑞瑞她就该起程的,但她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来。
所以,她就是在等着他,那个她最怕见,也最想见的人。
沁芳次日进了宫将坤宁宫的凤袍和后冠都取了回来,冬之馆的寝阁去空无一人,拉住了宫人询问,“主子呢?”
“皇后娘娘在后园里练剑呢,一早起来就在那里。”
沁芳寻到后园,果真看到后园的人正在林子里练剑,好些年不见她使剑,如今三尺青锋在手依旧迅捷一如以往。
多年主仆,她也隐约猜到,她是准备走了。
如今朝中闹到这个地步,萧昱不肯废后,即便她站出来,也只会让事情来越来越不可收拾,不如去做她能做到的事。
而她唯一放不下的,便是知道消息会来丰都找孩子和她的大夏皇帝会闹出麻烦,所以是打算见了他再走。
她没有上前去叫她,默然离开了园子,前往丰都城等着夏候彻的到来。
城中来来往往谈论的,都是关于废后以及南唐长公主在大夏的事,不管有的没的,怎么离谱怎么传,已然到了不堪入耳的地步。
她一开始气不过,还会与人争上几句,但最后再争也是徒劳无功,只得选择了沉默。
一连等了三天,她在一清早入城的商旅中看到夏候彻一行人,虽然扮作商旅的模样,但她毕竟在大夏宫里三年,要认出来也并没有那么困难。
因着城门口人来人往,她一路跟着进了城,看到人少了才快步跑了上去,随行的侍卫以为是刺客,一下拔了剑出来,吓得她一个踉跄后退。
夏候彻勒马回头看了看,见是她便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侍卫收剑。
沁芳左右看了看,这才走近马前说道,“我家主子说,请你到青山寺一趟。”
夏候彻凤眸微眯,既是她来传的话,必然就是那个人的意思。
沁芳见她没有说话,又道,“出城一直往东走的山上,主子说让你到那里等她。”
这若不是她拦下了,他莫不是要直接闯宫里去了。
这若是让朝中的人知道大夏皇帝找来了,事情还不知得闹到了什么地步了。
想来主子也是想到这些,才让她在丰都等着他们。
夏候彻冷冷地望着马下的她,随即一掉马头出了城往东而去。
沁芳跟着出城看着一行人走了,这才上了马车回凤凰台去,回去的时候,凤婧衣又在园子里练剑,一见她回来了便收了剑。
她近几日都是到夜里关城门的时候才回来的,今天这个时候回来,想必是那个人已经到了。
“主子,我找到他们了,这会已经到青山寺去了。”
“嗯。”凤婧衣点了点头,说道,“准备马车,我换身衣服就走。”
“是。”沁芳退了下去,准备马车,也吩咐了况青带亲信随行保护。
凤婧衣回了房中,简单沐浴后换上了沁芳从宫里取回的皇后凤袍,头发也是金凤钗绾起的,一向不施脂粉的她拿珍珠粉盖了盖最近有些憔悴的面色,方才系上斗蓬出门。
一出门才发现,天又下起雪了。
况青知道她是要去大夏皇帝,本还是想着要不要派人回宫禀报陛下一声,可见出来的人一身凤服凤钗,便知道她的意思。
她去见那个人,也是以北汉皇后的身份去见。
凤婧衣上了马车,放下车帘道,“走吧。”
青山寺建在山上,夏候彻独自站在建在断崖边的亭子里,凛冽的寒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他远远看到山下的马车,正走过方才他来时的路,他知道是她来了。
他不由暗自想着,见她该说些什么,他不想这一次的见面又是争吵,尤其不想当着孩子的面……
孩子长了多高了,他又叫什么名字,他是否乖巧听话。
山下,凤婧衣轻撩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