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婧衣,你真是够狠。”夏候彻咬牙切齿道。
对他,对他的儿子,她都能这么轻易舍弃,这样的铁石心肠,连他都自愧不如。
凤婧衣没有去看他,朝着边上走开了几步,背对着他说道,“瑞瑞没怎么出过远门,初到大夏可能会有些水土不服,只要注意饮食十来天就会好,他喜欢水果,最喜欢甜葡萄,喂得时候要把皮和籽去了,不然他会一块儿吃掉,他还喜欢养小兔子小猫,他比一般孩子好动,要是没看住就会自己跑了……”
夏候彻听着她一句一句嘱咐,一颗心寸寸柔软下来,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自己不是来找她吵架的。
虽然他一直想要孩子,可是像他那样长大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照顾一个孩子,自小不得父亲喜爱的自己,他更希望他的孩子不要像他那样长大畛。
“朕不一定能照顾好他的,他需要你这个母亲的照顾……”
“他应该已经到盛京了,傅家和冥王教的人一直在伺机对他下手,我不希望他和熙熙一样再出事,你尽快回去吧。”凤婧衣急急打断他的话说道。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朕会来,你还提前让人将他送走。”夏候彻愤怒望着她漠然以对的背影道钏。
她知道他会来找她和孩子,所以早早让人将孩子送去了盛京,即便他来了,她不会跟他走,而他又不能不顾孩子继续在这里逗留下去。
论及谋算人心,她当真无愧于南唐长公主的名号。
“对。”凤婧衣坦然承认道。
她就是他会怎么做,所以才让沐烟和紫苏先送了瑞瑞走,若是孩子还在她这里,他定会无所不用其极也要把他们母子带离北汉。
可是在这样的关头,她不能走,更不能跟他走。
瑞瑞去了盛京,他就必然是会回去的。
“你既然今日不要他,当初又为何要将他生下来?”夏候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回过神来面对自己。
凤婧衣出口的话,却答非所问,“一直有人盯着孩子,现在是别人家的孩子在我那里,才没被人发现瑞瑞被送走了,但这样的障眼法瞒不了多久的,你晚回去一天,他就多一天的危险,你我都不想岳州的事再重演……”
“凤婧衣,你不要跟朕提岳州,那的孩子的死朕是凶手,你也是。”他愤怒地望着她那双静若死水的眼睛,痛苦地吼道,“如果朕早知道他们,朕绝不会容许任何人动他们一根头发,可是你又在骗朕,从头到尾都在骗朕!”
凤婧衣侧头望向一边,说道,“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孩子在我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希望你能比我更好的保护他。”
“你想留下就把他留着,不想留下就扔给朕不管不顾了,你真做的出来?”夏候彻冷嘲道。
凤婧衣没有说话,冷冽的空气随着呼吸进入胸腔,满是冷冽入骨的疼。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下去,只有风雪飘摇的声音。
“凤婧衣,你到底要朕怎样,才肯去大夏?”夏候彻软下语气道。
他需要她,他们的孩子也需要她。
“她不会跟你走,这辈子都不会。”一道夹杂着怒意的声音从寺外传来,一身白色长裘的萧昱站在了寺门口,目光沉冽地望着寺内的两人。
沁芳也跟在边上,望向凤婧衣的面色有些为难,她和况青本是在山下等着的,哪知道陛下怎么会突然寻到了这里来。
“这是朕与她的事,不需要置喙。”夏候彻冷声回道。
萧昱走近,与她并肩而立,“她现在是北汉皇后,与夏皇能有何事?”
废后之事在北汉闹得人尽皆知,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人会来,从他们一到丰都就知道了,却不想沁芳先找到了他们,让他们来了青山寺。
既是沁芳去传的话,她必然是来见他的,他又如何还在宫里坐得住。
“自然是关于孩子的家事,所以还请北汉王暂且回避一二。”夏候彻针锋相对道。
“你脚下踩的是北汉的国土,该回避的人也是你。”萧昱冷声道。
崔英和沁芳在寺门外看得胆颤心惊,一个是她孩子的父亲,一个是她如今的丈夫,可这两个人见了面从来都是水火不容。
何况,如今北汉还因为那个人,闹得满城风雨。
“朕此行只为来带回自己的妻儿,不想与北汉王起什么冲突。”夏候彻道。
萧昱怒极,顺手拔了身旁护卫的剑,凌厉如风的劈了过去,“她现在是北汉皇后,与你与大夏,再没有半分关系。”
若非这个人的存在,他与她又何至于走到如今的地步。
夏候彻以剑相抵,咬牙切齿道,“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的北汉皇后却是朕儿子的母亲!”
“你还有脸提自己的儿子吗?就在不久之前的岳州,你已经亲手杀了你的亲生骨肉,就在他亲生母亲的眼前!”萧昱沉声喝道。
静寂的寺院庭院因着两人的交锋,杀气凛然。
“若不是你出来横刀夺爱,朕的儿子也不会惨死!你早就该死了!”夏候彻手中玄铁剑,剑风凌厉,摧魂夺命。
若不是这个人的存在,他一定还有机会挽回的。
“该死的人是你,是你当年害得她国破家亡,朕与她相识之时,你又在哪里?”萧昱道。
“相识多年又如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生下的是朕的儿子,难道你还看不到自己头上的绿头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