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木匠的车厢做的不错,他手艺确实精湛,里面的雕刻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可惜的是马车内太暗淡看不清楚,当然马车有门窗,左侧是门,右侧有窗,但是打开窗子就显得太露,里面的人就会暴露。
可是不开窗的话,又看不到里面精心布置的东西,看不见的东西,几乎等于白做。
其实说白了,就是缺少一张玻璃,可惜的是,大明王朝没人会制作玻璃。
中国老早发明了玻璃,玻璃跟陶瓷是一起烧出来的,可惜的是玻璃工艺没有突破,一直没有烧制出透明玻璃,也没有摸清玻璃器皿的吹制方法,同时陶瓷技术有了突破,烧制出来硬质的瓷器来。
可以说中国精湛的制瓷工艺过早的出现,扼杀了玻璃技术的发展。
没有玻璃,总是美中不足。
一个月后,王潇回来了,他带来了好消息,杨潮要他办的事情办成了。
他第一时间看了杨潮的马车,坐上去十分惊艳,马车太舒适了。
外观上却很朴素,几乎跟普通的马车都一样,这样的礼物看起来很不起眼,史可法更容易接受。
但是一旦史可法使用后,就一定会惊讶马车的用心处。
不过跟杨潮一样,王潇也对车窗有些郁闷,因为马车里面的装潢也是表心的重要地方,可惜如果别人看不到的话,就等于白做了。
但他也很满意了,一辆坐着舒服,不颠簸的马车,整个大明朝就只有这一辆。
王潇高兴的要拉着杨潮去庆祝一番,地址还是选在上次的南市楼上。
再次来到南市楼,已经是晚上。
上次来这里杨潮心中装着心事,到没有好好看一看这座楼。
楼前灯火辉煌,映衬着雕梁画栋,楼上廊檐极为奇骏,正是所谓的飞檐,用斗拱结构支撑起来,几乎伸出一丈远。
一楼是有个很大的大厅,周围都是雅间,有一圈粗木柱子,漆成了朱红色。
大厅里有一个稍高的台子,那是用来表演的,唱戏的,唱曲的,跳舞的歌舞伎经常会在这里表演。
厅里同样摆了许多张桌子,此时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一个个推杯换盏不亦乐乎。南市楼作为官办酒楼,虽然有青楼兴致,但是还是以酒楼为主,而且价格不高,不少略有身家的客人也愿意来这里。
要说热闹,南市楼远胜媚香楼。
杨潮和王潇没在大厅停留,径直走上了楼梯,楼梯是木质,折叠而上。
到了二楼也不停留,继续往三楼走。
杨潮注意到,南市楼的承重几乎都是用木料,同时代西方人的承重用的是拱券结构,因此他们的建筑可以全部使用石料,中国则没有将拱形结构用在主要建筑上,只在桥梁和墓穴中,能够看到较多的拱形结构。
杨潮是学习建筑的,因此对这些有些留意。
上了三楼,依然是找碧纱,王潇说碧纱这个女人一定旺他,上次就是在浣纱阁中跟杨潮认识,在哪里想出了办法来的。
碧纱见王潇再次前来,也是十分欣喜,这意味着她又有了一个熟客捧场。而且这个王公子出手阔绰,上次打赏了他二十两银子,是一个极好的恩客。
杨潮也没有答应王潇点一个姑娘做赔,就三个人,王潇、碧纱和杨潮,说着话吃着酒饭。王潇喝了很多,说了很多。
他很得意,杨潮让他请的人他没请到,但是他请了一个更合适的人。加上杨潮的马车,他信誓旦旦这次他立下大功了。
王潇还说了些其他的事情。
他是一个富商家的公子,家中主要做漕运生意,在运河沿岸的杭州、苏州、扬州和淮安都有货栈和店铺,漕粮是其中的重点,因此跟督粮道关系很深,这次几个督粮道因为倒卖官府粮库存粮一事,被史可法揭发弹劾,四个督粮道一下子就有三个落罪,王家是有干系的。
这几年北方大旱,天天饿死人,王家做的生意,却是倒卖官府粮库存粮。
他们卖给官府的是劣质的陈米,甚至发霉发烂的大米,却以新米的价格卖出去。
但是粮库中的好米,却会被督粮道按照陈米卖给王家,这一倒卖其中差价极大。
老实说这行为很不地道,因为卖给官府的粮食,很多霉米都是进了官兵的口中,这些官兵却要提着脑袋跟农民军和关外的八旗军作战。
这几年北方连年天旱,造成了民不聊生民变四起,李自成、张献忠越来越强大,可是米价越高王家勾结督粮道挣的钱就越多。
史可法正是看不惯这点,他做漕运总督之前,在安庆等府做过巡抚,张献忠曾经攻打过那里一段时间,史可法亲自督军与张献忠打过仗,深知军中粮饷的弊端。
而且最后史可法差点因为作战不力,被革职查办,幸好有人求情,才得以戴罪立功。
现在做了漕运总督,史可法第一时间视察粮库,发现了这些弊端后,当即怒不可遏。
这才痛下杀手,不顾官官相护的潜规则,将那些督粮官告到了皇帝哪里。
当官的都落马了,王家这样的商人,随时都可能被抄家灭族。
当然王潇还不是王家的主人,按说这件事轮不到他着急,可是问题是,他不是家中嫡子,而是侍妾所生,妾生子的地位不高,将来他能不能分到家产,能分到多少家产,都要看人脸色。
所以王潇这次积极的处理家族危机,还有想表现一番的意思。
想借助帮家里解决危机,得到重视和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