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好枪法!”
“好枪法!”
鸟铳手们恭维的马屁生立刻就响了起来。
杨潮冷喝一声:“别愣着,射击!”
这时候鸟铳手们才冷冷射杀虏兵。
除了第一个虏兵外,其他虏兵距离还在一百二十步外,鸟铳的射程在这个距离还是有杀伤力的。
只是要打准并不那么容易。
卞老头一直飞奔着。
老头的家丁依然摆着马甲,冷冷端着刀,正对三个虏骑。
那三个虏兵看到第一个人被射杀后,愣了一愣,但是随即就张弓搭箭想要射杀挡在他们前面的家丁。
但一只只箭被格挡,而那边鸟铳声不断。
突然有一个虏兵很不幸的被打下马来,剩下两个虏兵才呼喝了一声,打马往后跑去。
老头已经跑到了仓库,但是却被堵在外面,他前面是一堵盐袋堆起来的矮墙。
老头回头看到虏兵已经退了,自己的家丁正在往自己这边慢慢走。
老头不由大喊起来:“二子,快跑!”
但是家丁始终不紧不慢一步一挪的走着。
老头也不敢出去接他。
突然王璞飞奔而出,从矮墙上翻了过去。
大步就到了家丁身前,看了一眼家丁,没有任何犹豫,背起他就往仓库这里跑来。
很快王璞就到了矮墙下,将背上的家丁送上去,那边几个士兵将家丁接了过去。
王璞又将拉头也推上了矮墙,然后自己才翻了过去。
杨潮在房顶看着这一幕,不由有些不满,王璞已经是把总了,却这么没轻没重,两个虏兵虽然打马退后,但是却没有逃走,就在附近转悠,他此时出去极为危险。
杨潮不由想骂王璞一顿。
下了房顶,走到墙边,却听到一个个士兵正跟那个家丁说着话。
南京话和海州话差别还是毕竟大的,因此双方其实还沟通不畅,但是不耽误自己的士兵对这个家丁的佩服。
看到此情此景杨潮也不生气了,自己的士兵还是佩服勇士的,王璞大概是看出家丁的勇敢,才出手相救的。
这个家丁看起来很有武功底子,杨潮也不由生出了爱才之心。
卞老头也看到杨潮过来了,连忙跪下,拿出怀中的包裹,摊在地上打开。
里面是一堆金锭子,大概有上千两,一两金子能换十两银子,这可是一笔巨款。
“大人,老可的家财都在这里,全都给大人劳军了,大人可一定要杀光这些鞑子啊!”
老头说着,叩头在地,不禁大哭起来。
杨潮扶起卞老头:“老丈起来吧!”
那边王璞正跟家丁说着话:“是好汉就别怕疼,老子拔箭了!”
家丁咬着牙冷冷道:“哪那么多废话,拔就拔,老子皱一下眉头就不是汉子!”
王璞嘿嘿一笑,手上抓起一支箭,猛地拔了出来。
家丁不由痛呼一声,但是脸上却立刻流露出尴尬,他说了不皱一下眉头的,拔箭的时候却痛的出声有些丢脸。
杨潮看到王璞把箭扔到一边又去拔另一只,不由皱了眉头,虏兵的箭非常狠毒,箭头上带着倒钩,那倒钩勾出了家丁身上指头粗细两条红肉,滴答答流下鲜血。
王璞又拔出了一根,同样带肉,但是这次家丁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家丁一共中了三箭,两箭在身后,一箭在前面的左肩上。
左肩上的肩头倒是没有勾出肉来,但是却带出了一处骨头。
家丁倒吸着冷气,斜靠在盐袋上,脸上的冷汗一个劲的往下冒。
“真是条好汉!”
杨潮不由佩服。
同时喊武艺过来,武艺做过走方郎中,外伤也十分擅长,在军中治疗了许多士兵的兵,倒是让很多士兵爱戴。
让武艺用烈酒帮家丁清洗,同时问了一番,武艺表示箭头上没毒,这家丁死不了。
老头一直就在一旁,既担心自己的家丁,又要劳军。
看到家丁的伤没有大碍了,杨潮才对卞老头道:“老丈,你的金子拿回去吧。”
卞老头却不动,咬着牙道:“大人您就收下吧,用这些钱给大军买酒买肉,狠狠杀鞑子!”
杨潮笑道:“酒是不能喝的,等打胜了再喝。肉多的是,对了,来人给老丈和这位好汉拿些马肉来!”
很快就有人拿肉过来,老头拿着肉倒是没吃,那家丁倒是不客气,抓一块在手大口的撕咬着。
这个家丁倒是很合杨潮的脾气,杨潮越看越是喜欢。
这才对卞老头开口道:“要是老丈真想给点什么,就把你这家丁给我吧,我带着他杀鞑子!”
卞老头却犹豫了起来:“那,那要看他愿不愿意了。”
说完低下头来,很明显舍不得。
杨潮直接问那家丁:“好汉,你愿不愿意跟着本官杀鞑子?”
家丁顿时放下了马肉,没有说话。
杨潮不由变色,叹口气,走了。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懦夫,一身武功,逼急了敢杀人,但要主动去杀敌,却畏缩了。
家丁沉默着不开口,王璞也感到很可惜,拍拍他的肩头,转头也走了。
杨潮又上了房顶,两个虏兵一直没走,停在距离仓库一百五十步外的城墙外,运河里边。
海州城四周有护城河,西边是蔷薇河也兼顾运河作用,其他几面都是护城河。
杨潮知道好几面都被虏兵驱赶百姓添堵了,根本阻挡不住虏兵,因此也没有费力气沿河布防,自己这点人也不宜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