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啊,奴才该死,奴才回来晚了!”
王承恩一到阙下就痛哭流涕,趴着跑到了崇祯的脚下。
崇祯此时见到这个奴才,心里竟然没来由的一暖,好似见到了亲人一般。
但是接着就是踢了王承恩一脚:“你这奴才,起来说话!”
王承恩听到崇祯口气中的焦急和严厉,不敢拖沓,一下子爬起来,顾不得擦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崇祯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太监亲啊,他到死才明白这个道理,文官靠不住,一个个不是眼高手低,只会空谈,就是迂腐不知变通,还有腐败透顶,让他早就失望了,后来寄希望于那些勋贵,却发现一个个更靠不住,比文官还贪,还腐,关键时刻手握重兵不是逃了,就是降了。
没想到王承恩这个老奴才,竟然不顾安危,从千里之外疾奔回京,让人不胜唏嘘。
“杨爱卿到哪里了?”
但是此时崇祯最关心的,还是杨潮的位置。
杨潮突如其来出现字淮安,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王承恩忙道:“杨将军怕是已经北上了。奴才十六号发出的密信,想必他十七八日就能收到。也许昨天,最迟今天已经动身了。”
这时崇祯却叹了口气:“今日动身,何日能到啊?”
王承恩忙道:“陛下有所不知,这杨将军的手下,可都是神行太保。那日他护送奴才到淮安,只用了不到五日,就从南京到了淮安。从淮安到北京,料想也不出五六天。”
崇祯眼前一亮:“当真?”
王承恩用力的点头,希望皇帝相信。
但是崇祯还是摇了摇头:“你觉得杨将军回来吗?”
他实在是失望怕了,诏吴三桂,吴三桂磨磨蹭蹭,诏刘泽清,刘泽清赖着不走。要是这两人真心勤王,怕是已经到了吧。
王承恩看到崇祯的神情,也是没来由心疼,文武百官眼里崇祯是皇帝,可在太监眼里,皇帝有时候就是亲人,是家长。
王承恩此时受不了崇祯的绝望,口气坚定道:“奴才看杨将军是忠勇之人,必定愿意奉诏勤王!相信王将军此时已在山东,明日就能进入京畿,后日就能来到京城。”
崇祯抬了下眼,又耷拉下去:“三日!怕是来不及了。”
北京城的情况,已经坏到了极点,他怕是拖不到三天了,外城、内城都有城门被破,只有皇城还在掌握中,可是就凭皇城上那点人,是挡不住李自成的,而且崇祯怀疑,一旦李自成攻城,恐怕大多数人不是跑了,就是降了,跟外城、内城一样。
王承恩也没了主意,胡乱建议道:“要不奴才再去催催杨将军。他此次派人护送奴才,还带了一百多只信鸽。”
“信鸽?”
崇祯疑惑道。
王承恩道:“杨将军怕路上有流寇,所以派兵护送奴才。为了通消息,就从淮安的商贾哪里借了一百多只鸽子。”
崇祯叹道:“这个杨爱卿难怪能打胜仗,这心思缜密就有过人之处。”
王承恩小心问道:“那奴才这就去了。”
崇祯点点头,可是突然又叫住:“等等,我来写封迷信!”
说完,崇祯刷刷写就一封短信,同时还加盖了他的玉玺,这已经算是密旨了,然后才交给了王承恩。
王承恩怀揣密旨,立刻就小跑着出了皇宫。
皇城东安门下,余继业带着三十个士兵也是心急如焚,他们到了北京城,被安排在皇城下防守,但是却上不了城,只能站在城门外,杨潮交给他们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终于等到了王承恩,看着他从城头缒下,立马就围了上去。
王承恩此时一脸忧色,主动抱拳给这些兵头行礼:“各位壮士,咱家求大家一件事,千万帮咱家这个忙啊。”
余继业立刻道:“王公公客气了。王公公的事就是我义父的事,公公请吩咐便是。”
王承恩这才道:“这里有封密信,恳请各位立刻发到淮安去给杨将军知晓。”
说完拿出那封密旨,只是巴掌大一张宣纸卷成的纸卷,信鸽勉强能带动。
余继业点点头立刻就让人去发。
这时候谢飞却劝道:“余大人且慢。鸽子放十归一,已是侥幸。这封密信如果这么放回去,怕是大人收不到。”
余继业一顿,确实是这样,信鸽放十只,有一两只能够回去就很庆幸了,就这样一封密信发出去,怕是十有八九是送不到的。
“那你说怎么办?”
余继业为难道。
谢飞又道:“而且大人此时未必还在淮安,大人收到我等的密信,怕是已经北上了。”
余继业点点头,他们都知道杨潮一直想要北上,只是找不到机会,所以才一直交代他们,一旦收到勤王诏,立刻飞鸽传书回去。
“有那么麻烦吗,拆开了誊几份不就行了,多大个事?”
一个士兵此时不屑道,脸上露出嘲讽之色。
余继业哼了一声,谢飞却道:“卞二说的也有道理。”
余继业这时候却看向王承恩:“公公,如何?”
这是密信,不知道写的什么,他得请示一下王承恩。
此时王承恩也慌了,杨潮可能已经北上根本收不到,这他倒是疏忽了,他更希望杨潮北上,但是也希望杨潮能知道密旨加速前进。
“拆拆,多写几份,要是杨将军在淮安让他马上进京。要是杨将军不在淮安!”
说道这里,王承恩不由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