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车辆停驶,所以无人发现一辆无车牌号的福特正急速行驶而来,闯红灯,将正走在人行道上的段父撞出了几米远。
就连青阳林啸都未曾察觉,他的目光和注意力全在林暮雪的身上。
林暮雪的双目倏地睁大,全身就像痉挛,双目中弥漫着巨大的恐惧。
青阳林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蹙眉。
段父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不止,肇事行凶者却并未停车,一路向前奔跑,不见了踪影。
血液弥漫了地面,段父睁着一双空洞艰涩的目光转头落在林暮雪的方向,手掌微抬,手中握住的是那串被林暮雪遗忘的钥匙,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暮雪的手从青阳林啸的手中抽走,猛地跑上去,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到段父的身旁,双膝落地,跪坐在段父的身旁。
苍白的面上就像一张透明的纸张,林暮雪的眼泪从眼眶中冲了出来,牙齿上下打颤,面上的表情是一种近乎绝望奔溃的神色。
青阳林啸大步走来,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相对于林暮雪,他冷静很多。
林暮雪的嘴一张一合,喉咙艰涩,像被什么东西用力堵住,用了几乎所有的力气,才开口:“别丢下我……。”
她想要做一个孝女,想要为自己这些年来的疏忽做一个补偿,她想让自己的父亲晚年幸福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压抑在胸腔里的痛再也包不住,林暮雪忽然嚎啕一声,趴在地面,抓住段父的手,情绪失控:“爸……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你不会丢下我的,爸,你还没见过你的外甥,你还没长命百岁,你不能有事,你要挺过去。”
失去的太多,让林暮雪在一瞬间里变得恐慌无助。
青阳林啸伸手抱起她,狠狠按在自己的胸口,汹涌不止的泪水瞬间湿了他的胸口。
街道两旁被围住,橘黄的灯光将整个世界照的宛如地狱。
急救车很快到来,将段父抬上担架,一路向医院走去。
再台上车的时候,段父还有一口气在。
急救室外,林暮雪整个身体靠在墙壁上,她昂着头,茫然地睁大着眼睛。
青阳林啸见不得这样的她,心口一痛,从身侧抱住她:“不会有事的。”温声细语的安慰。
林暮雪倏地推开他,睁大的眼睛里,除了恐惧之外,还有滚滚而来的愤怒和怨恨,咆哮一般,失去了理智:“你滚!!!滚,我不想看到你。”
青阳林啸眼眸一缩,有些茫然,她这是在迁怒吗?
他不松手,林暮雪就像一只奋力挣扎的小羊羔:“你滚,我恨你,要不是因为你,他就不会专程下来送钥匙,就不会过马路,就不会出事,我恨你,都是因为你,你滚啊,滚!!!我不想见到你。”
泪如断珠,林暮雪沙哑着嗓音喊着,推不开,四肢并用,踢打着他。
在医院里,毫无顾忌自己的形象,巴掌甩了一张又一张。
青阳林啸不动,双手紧紧扣住她的腰,任由她发泄,她的手掌打的很重,但他丝毫不挣扎。
惹得围观的人指指点点。
打累了,林暮雪才停下,扑进他怀里,抽噎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林暮雪的情绪很久之后才平静,青阳林啸拉她坐在凳子上,她忙掏出手机,拨打萧小落的电话。
说话的嗓音哽咽沙哑:“小落,带辰易到医院来。”
林暮雪的声音不对劲,萧小落立马发觉,紧张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你只管让他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目光频频地落在抢救室的门上,林暮雪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掏空,她怕,怕段父忽然离开她。
几分钟后,萧小落再来电话,说林辰易死活不肯去。
青阳林啸直接拨打万冷研的电话,让他直接去林家将林辰易扛过来。
半个小时,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林暮雪直接扑上前,抓住医生的手臂:“怎么样?”
医生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林暮雪冲进房间,她感觉自己身体在慢慢的跌入冰窟,这个消息瞬间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让她痛不欲生。
内疚,痛苦,所有的悲惨瞬间从四面八方袭来,将她击的面目全非。
若不是她非要带段父来a市,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若她再坚决一点,不和他吃烧烤,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若不是因为她,他还可以再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或者更长。
林暮雪蹲在段父的床边,抓住他被鲜血染红的手。
他的衣服上也是血,白色的被单上也是血,惊心怵目。
青阳林啸站在门口,没进去,阴沉的面孔,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心痛。
虽然不明白林暮雪为什么那么悲恸,但他还是选择站一旁。
“雪雪。”段父从口中发出干涩的嗓音,虚弱的就像无声的风。
林暮雪眼泪婆娑,将段父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我在。”
“能在死之前还能看见你,真好,别难过。”
眼泪一颗一颗的滑落,喉咙胀痛无比。
林暮雪想要说话,却发现话卡在了喉咙,发不出来。
抬头看了看青阳林啸,他仿佛读懂了她的意思,把门轻轻关上。
“你要撑着,等你的外甥,他是段瑶的儿子,叫林辰易,是你的外甥,亲外甥。”眼泪朦胧了眼角,林暮雪用手一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