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精神压力太大了夜总。”顾浅赶来送手术费,顺便探望夜允莫,给他带了点清淡小粥。
“我吃不下,若溪呢?”夜允莫刚醒,着急的寻找蓝若溪的身影。
顾浅心疼的蹲下身,重新绑紧他手背上快要脱落的纱布,“麻醉剂还没过,蓝小姐还睡着。”
夜允莫起身,“她醒后要见我,我得去陪她……”
“夜总,孩子接来了。”顾浅端起粥,用勺子轻舀,放在唇边吹凉,“孤儿院的人要亲自见你,才能放心把孩子交给你。”
“好,我现在就去。”他猛地起身,头部一阵眩晕,伴随着呕吐感,身体什么时候这么虚弱过,顾浅见势扶住他,关切道:“多少吃一点东西,很多事情还需要你,你在倒下了,我怎么办?”
顾浅感到失言,立刻补充道:“我和集团还有千美小姐都需要你……”
夜允莫缓缓神,拿过外套边走边穿,顾浅放下手里端着的粥,跟上他的脚步。
医院外,金黄落叶,深秋时节的凄凉感蔓延,夜允莫接过车钥匙对顾浅道:“地址,发我手机上,你在医院陪着蓝若溪,有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嗯字还没说出口,夜允莫急匆匆的背影消失在一片金黄中……
火车站人山人海,因为加拿大的飞机不通航,孤儿院的领导带着孩子坐轮船在倒火车,历经几番波折才直到城北,夜允莫焦急的神色四处望去,除了黑压压的人头和浑浊的空气外,根本认不出孩子的容貌。
自从妹妹嫁去加拿大,夜允莫只在孩子满月酒的时候见过一次,如今算算,孩子都四岁了。
漫无方向的寻找,一位金白发相间的老爷爷面目慈祥,轻拍夜允莫的后背,他转身,第一眼就看见胆怯的男孩用质疑的眼光打量他。
中美混血的小男孩生的帅气,栗色的卷发,褐色的双眸,白皙的皮肤,穿着运动装,眉眼间有跟夜凝心相似的神色,一眼就够了,根本不会认错人。
夜允莫蹲下身,朝男孩伸出双手,笑道:“寒寒,来舅舅抱。”
寒寒拽着老爷爷的手,躲藏在身后,只敢露出半个脑袋。
老爷爷是加拿大孤儿救助协会的,他看过夜允莫的照片,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说道:“您好,夜先生,他就是你妹妹夜凝心的孩子郑寒。”
中文名字?
夜允莫反应过来,歉意道:“先上车,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聊。”
户口本,身份证明,银行流水,不动产证,夜允莫将顾浅准备好的手续放在桌子上,老爷爷戴着老花眼镜仔细看后半响道:“你未婚?”
“是。”夜允莫点头。
老爷爷一本正经,“未婚达不到领养孩子的标准啊。”
夜允莫的脸一瞬阴沉下来,手指有节奏的敲打桌面,提醒道:“我是他舅舅!”
“夜凝心在四年前就跟你脱离法律上的关系,介于孩子没有其它亲人,而你是唯一跟他有血缘关系的,所以才考虑你是领养的第一人,但是你未婚……”
夜允莫的耐心快要磨光,转头看了一眼寒寒的目光充满惶惶不安,他平复语气道:“我两天才前举办婚礼,就差结婚证了。”
老爷爷不知真假,摸索着文件夹,取出,“那你签个字。”
夜允莫拿起笔,在空白处龙飞凤舞的签下三个大字……
一系列手续办妥之后,夜允莫拿出一笔钱想感谢老人,他婉拒,“这是我们应该尽到的责任,不必客气。”
夜允莫牵着寒寒的手,放心不下在病房的蓝若溪,领着孩子赶到医院。
病房外,隔着厚重的玻璃,看见蓝若溪披头散发,乌黑的发丝粘连汗水,贴在脸颊和唇上,她疯狂的双手抱头嘶喊,用力的跺脚,刚做过手术的下体通红的流着鲜血,血染淡蓝色的病服。
夜允莫惊慌,一脚踹开病房门,剧烈的冲击下玻璃碎落一地,发出擦擦的响声,他冲进去从背后紧固住情绪激动的蓝若溪,裂心的喊道:“你才做过手术,不能这样跳,子宫会脱落的!”
蓝若溪厉声的像女鬼,泪生俱下生生的嘶喊,“我的孩子没有了,我的孩子。是我杀了他,我用刀子,这么长,这么宽的刀子,穿透了他——!!”
夜允莫急的不知所措,死死的控制住狂躁的她,忍住的泪水一涌而下,殷红的双眸,凄凉的带着愧疚,“不是你,是我。是我害了你们,你恨我吧,若溪,你不要这样对自己。”
他悲愤的沧喊,“我也自责难过的快要死了,若溪,你再这样子我该怎么办,我撑不下去了……”
她悲伤的生不如死,每一分痛和恨他都感同身受,紧紧抱着的她,跟她一起流泪,一起痛。
蓝若溪丧失理智,拼命的尖叫,“我在梦里,在梦里孩子对我说,他很痛,允莫,我们的孩子,孩子说他痛……”
天地万物陷入无尽的悲鸣中,狂风席卷整片黄土,这间小小的病房里,载满他们全世的伤心,蓝若溪失心疯,不停的胡言乱语,夜允莫抱着她,理智随着她崩塌。
早知今日,他宁愿那晚没有碰她,早知今日,他宁愿死也不会答应跟苏千美的婚礼。
早知今日他会痛彻心扉,他就早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