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完,北边对面的屋子也打开了门,方更衣幽幽道:“几位姐姐都说完了,可轮到我了?要说陛下的滕御,在这钟粹宫里的可都是更衣位份的,这里有贤妃吗?有如嫔吗?还是有钟昭仪?既没有的话,那大家都是一样的,平起平坐。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更何况姐姐们说的可没有错,咱们的父亲起码都是当朝五品的官儿,没得别和一些市井泼妇计较,跌了身份。”
吴更衣和罗更衣齐声道:“是呢,妹妹说的在理。”
跟着三人一起‘砰’的一声把门摔上,气的瑛时想骂,骂不出口,且没有骂的理由,可憋屈死她了。
石榴站在瑛时的身旁,只见她气的发抖,砸砸嘴巴心想可别拿我出气,我才不伺候你呢,你就一更衣,哪怕是今夜暴毙在这里都没人管你。
瑛时毕竟是见过阵仗的,知道她们说的没错,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况是她?!当下软软的喊了一声‘石榴’,石榴‘嗳’了一声跟她回屋,瑛时拿出十两纹银道:“这就赏给你吧,我知道她们几个都看我笑话呢,可等有朝一日我若是出了这钟粹宫,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石榴接过银子,打哈哈道:“是呢,奴才祝主子您高升,早日达成所愿。”
当夜,石榴给瑛时张罗了饭菜,三个小碟,一盅汤,一碗粳米饭,难入口,但也比没得吃强。
瑛时忍气吞声,什么都没说,倒叫石榴的确刮目相看了,回头下了值到直房里向锦葵禀告道:“姑姑,那瑛时可不是真的有备而来吧?我见她把隔夜饭都吃了。若是将来真得宠了,咱们可都要完蛋。”
锦葵道:“放心吧,升不了天,骗来多少?”
石榴嘿嘿一笑,拿出十俩银子,锦葵道:“哟,看不出来,她当姑姑时还真坑了不少油水,一出手就是十两,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少个十两够我们诈的。”
几个人呵呵一气笑作一团,吹熄了灯,上炕睡了。
之后一连几天,瑛时盼星星盼月亮的都没把皇帝盼来,这才知道皇帝肯定是转头就把她给忘了,当时说的什么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她心里恨,但恨也要想出路,总不能继续在这里等死,于是急着去找吉嫔商量对策,吉嫔听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我都帮你帮到这份上了,你还要怎么样?要我帮你把陛下的衣裳剥了送到你榻上?自己没本事还赖人,回去自己好好琢磨琢磨,记住,用这里。”她指了指脑袋。
瑛时受辱,气哼哼的回宫,路上遇到秦淑珍,向她请安,秦淑珍道:“那日听到陛下册封的消息,还没来得及给瑛更衣道喜呢。”
瑛时苦笑道:“何喜之有啊,陛下疼爱珍贵人,我等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秦淑珍微微抿唇一笑道:“瑛更衣先不必难过,瑛更衣难道就没有想过,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瑛时愣愣的摇头。
珍贵人拉着她的手到六角亭里坐下,婉言道:“瑛更衣真是个实在人,不是本宫要在背后编排别人的不是,只是你们主子怎么在这个时候把你献给了陛下呢?要知道陛下是个长情的人,念旧的人,断然是不可能在吉嫔还有身子的情况下碰你的,不瞒你说,即便是咱们,都不见得能日日侍寝。”
瑛时怔住:“那依娘娘的意思……只要吉嫔的肚子里一天还有龙种,陛下就一日不会召见我?”
“啊呀本宫可没有这样说。”秦淑珍忙道,“本宫的意思是,瑛更衣莫要气馁,待你家娘娘孩子呱呱坠地了,出了月子,陛下大约就会召见你了吧。在那之前,更衣还是要沉住气的好。”
“多谢贵人主子掏心掏肺的跟我说这些话。”瑛时蹲福道,“贵人主子心善,得亏了贵人主子的提点。”
“哪里的话。”秦淑珍手执着白纨扇,指尖轻轻摸过扇面的茉莉花和那若隐若现的蝴蝶道,“当初在钟粹宫,瑛更衣也照拂过本宫,本宫一直都铭记于心。”
瑛时叹了口气道:“可惜奴婢不是个有福的,跟错了人。”
珍贵人将她挽了起来:“咱们都是服侍陛下的,谈不上什么主子不主子,你一口一个奴婢折煞本宫了,你我都是姐妹,今日天色晚了,本宫先走一步,瑛更衣随意吧。”
“恭送贵人主子。”瑛时深深一蹲,回头等人走远了,对身旁的石榴笑道,“好石榴,过几日替我弄只鹦鹉回来玩儿吧?解解闷。”
石榴有点莫名奇妙,但还是应下了,等回了钟粹宫,瑛时特别大手笔的一次性给了石榴五十两银子,石榴直推辞道:“主子您太……奴婢不敢收。”
瑛时硬塞进她手里道:“你这是瞧不起我了?这五十两是让你给我弄只鹦鹉来的,宫里有人养猫有人养狗,要让你替我弄只鸟来,五十两只怕还不够呢,你先去替我打听打听,若是不够的,再来找我要。”
石榴总算是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