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音的话证实了绿萝的供词,事到如今,秦淑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众人都用一种怜悯的眼光望着她,当然也有一部分人是真心觉得也许秦淑珍的确是用了什么一些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害的吉嫔流产的,这种事情,谁知道呢?人心隔肚皮。
皇后叹了口气道:“后廷之内藏污纳垢,珍贵人,本宫问你,你可认罪?”
秦淑珍泪流满面:“回皇后的话,臣妾确实不忿吉嫔有孕,且每每来臣妾跟前炫耀,但臣妾并无害她之心,也没有下手害过她。不过臣妾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有请主子圣裁。”
皇后道:“谋害天家子嗣,单这一条,本宫今日便是赐你一死亦不为过,后廷的妃嫔都是为陛下开枝散叶的,后廷并非藏污纳垢之所,而今被你们闹得乌烟瘴气,传出去陛下颜面何存?但念在如今只有两名宫女的证言,并无实际证据指明是你害的吉嫔流产,特别是吉嫔呈交的扇子,查验结果一无所获。本宫以为,珍贵人今日起便移居延禧宫,以儆效尤。”说完转头向皇帝,“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转动着手上的青玉戒,淡淡道:“皇后圣断。”
皇后又看向太后:“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太后因为之前偏帮上官蔷,此刻委实不便再出手干预,便道:“皇后判的公正,哀家附议。”
如此,秦淑珍总算保下一条命来。
秦淑珍再次叩头道:“谢太后,陛下和皇后的不杀之恩,淑珍有负皇恩,背后妄议其他妃嫔,有今日之下场,并无怨怼。只是此后不能再侍奉太后左右,不能服侍陛下与皇后,就连昭仪和如嫔娘娘素来对淑珍谦好,淑珍亦无法报答,心中委实惭愧,另外,淑珍也有几句肺腑之言要对吉嫔娘娘说。”
举座皆惊。
皇后眉头一蹙,皇帝却抢先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秦淑珍朝吉嫔的方向道:“淑珍要说的是,吉嫔娘娘小产,当真与淑珍无关,吉嫔娘娘或许以为是淑珍,淑珍无法自辩,亦无以自证,只是还望娘娘三思,害你的人若真不是我,那此人必然还逍遥法外,请娘娘多加留神。”说完,朝帝后再一次叩拜,“淑珍要说的便是这些。”
秦淑珍的话让吉嫔陷入好一阵的沉默,直到秦淑珍被人架走了都没回过神来。她突然有一种在做困兽之斗的感觉,而她竟然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环顾整个皇宫,她本来以为自己赢了秦淑珍,可她和秦淑珍又有什么分别呢?不过是秦淑珍斗败了,而她暂时还没有而已。
想到此,她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
接着,诸妃各自都散了,长乐宫里一片寂静,静的能听到妃嫔们裙裾之间摩挲的声音。
钟昭仪和蕊乔对视一眼,脸上都有点戚戚然,出了宫门之后分别登上了各自的步撵,微一颔首便算作别了。
长乐宫里霎时只剩下帝后,皇帝长叹一声道:“皇后此事断的很好,有你在,朕很放心,只是朕成日里被这些污遭邋遢包围着,当真心累,朕今日先去澜贵人那里坐一会儿,如今也只有她还算省心了,晚些时候便过来与你一同用膳。”
皇后还没来得及开口,海大寿已经先一步道:“陛下,老奴僭越,若不然去看看如嫔娘娘吧,从昨夜吉嫔出事起,如嫔就吓得不轻,小福禄禀报说如嫔在殿里哭了许久,想是受了惊吓。老奴觉得看过如嫔,再去澜贵人那里也不迟。”
“是啊。”皇后道,“陛下不妨先去看看如嫔吧,臣妾以为自打臣妾离宫去了善和之后,宫里便出了许多事,臣妾现如今放眼阖宫也不知道哪处是安全的,如嫔又正怀着孩子,月份小尚且不当事,等足三月了以后,臣妾以为还是让如嫔移居到长乐宫来吧,起码臣妾宫中应当还没有人敢造次。”
皇帝沉吟道:“你说的极是。她住在你这里,由你照应着,朕也放心。”说着,大踏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