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薛思琴也是笑容满面,看的出来她很尊重刘氏,“您这么早回来了,还以为您会多住几日呢,三妹妹和二弟回来了没有?”
刘氏穿着一件梅红色对襟褙子,上头用金线勾着碗口大的牡丹花,里头是一件暗紫的广袖夹袄,梳着垂柳髻一枝玉篦莹润通透的别在头顶,两边各是两只约莫七八两重赤金流苏,点着莲子大小的珊瑚,她微微一笑腾了一只手出来携了薛思琴:“都回来了,你三妹妹累的很了,我让她回去吃药歇一会儿再来和你们说话,你二弟在房里看书呢,这一次回去侯爷还特意问了他功课,这不一回来就抱了书在房里看。”话没说完人已经咯咯笑了起来,满眼里都是骄傲的样子。
“二弟本来就聪明。”薛思琴点着头,微笑道,“明年下场,那咱们家不出三年就能有三个进士了。”
刘氏掩面而笑:“别的不敢想,我巴望他有你大哥的一半用功就不错了,老老实实的考个举人,也不算辱没了门楣!”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刘氏仿佛这才看见了幼清一样,笑着道:“清丫头也在这里,我倒是眼拙了没瞧见。”两步走了过来,关切的问道,“身子可好些了?”
“二婶好。”她跟着薛思琴一起喊二婶,“身体已经好多了,就是不能大动。”
刘氏叹气的点着头转目和方氏道:“这丫头和我的画儿一样都是命苦的,小小年纪多病多灾,我瞧着心里便揪着的疼。”又要伸手过来摸摸幼清的头。
幼清微微一转巧妙的避开刘氏的手,挽了方氏的胳膊,微笑道:“方才姑母还为这事儿伤心,二婶可千万提不得了。”
刘氏微微一愣打量了一眼,见她满脸笑容真挚天真,便觉得这不过是巧合,是她想多了,笑道:“好,好,不提了,正好要过年了,咱们就说点开心的。”
几个人笑着按长幼坐了下来,春杏上了茶。
“说起来郑家的郑六爷今年约莫有二十了吧?”刘二小姐如果她记得没错,明年才到及笄之年吧,这两人的岁数差的有点多了,况且刘二小姐又是嫡出的,方氏便觉得武威侯刘大夫人有些太过着急了,“不过到是好姻缘啊,寿山伯有皇后娘娘照拂,二小姐嫁过去可就是夫人了。”
“就差了五岁。”刘氏满脸笑容,“不过那郑六爷为人着实不错,不但长相俊美,便是那骑射诗词也是一等一的好,虽说年纪大了点,可抛开这些不看,确实是难寻的好姻缘。”皇后虽未生育,可却亲自抚养了大皇子和三皇子,地位牢不可破,武威侯与寿山伯结亲,何止是好姻缘,可谓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
幼清坐在一边静静听着,她在锦乡侯府时春办赏花宴,冬办赏雪宴……满京城的夫人她大约都是见过的,却独独没有见过这位刘二小姐,而且,她依稀记得郑六爷似是到了三十也未娶亲,外间皆传他好男风,受不得那女子体香,便是走的近一些也会受不了。
难道是因为她重生的缘故,人也不尽相同了?
刘氏话题一转又说起娘家的事情来:“……世子成了亲,二小姐的婚事办了,我大嫂也总算能松一口气了。”她笑着视线撇了眼幼清,“如今儿孙都有了,只等着享福便就成了。”
“刘夫人是个福泽绵厚的。”方氏由衷的点着头,赞道,“为人也和气的很。”
刘氏掩面而笑,握了方氏的手:“要说和气,这满京城可没有一个人有您和气。”方氏脸面一红,啐道,“真是,又拿大嫂打趣。”
“说起来,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刘氏想了想道,“去年过年的年货,都是让榕树巷的张记送的,今年端午和八月却是换去了长乐街的邱记,接触了两次我看那邱记做生意不实诚,还是从榕树巷拿吧,也是熟人老生意,放心些,您说呢。”
方氏想也未想:“我到没有觉得那邱记不好的,不过你这么说,那今年就接着让张记送。”一顿让春杏去喊周长贵家的,“赶明儿让她派人跑一趟榕树巷。”
春杏蹲身应是。
仿佛早就料到方氏不会驳她的意见,刘氏不再说年货的事:“几个铺子以及庄子祭田的管事明日就到了。”她看着方氏,“大哥还有些日子才休沐,大嫂就和我一起见一见,也好认个脸,还有各个铺子的账册也要让您过目才是。”
见,当然要见一见,在外头那些掌柜伙计,可都只知道薛家的二太太,方氏虽不经营可这长嫂主母的架子还是要端一端的,幼清期待的朝方氏看过去!
“你办事向来周全,我也放心。”方氏摆着手,“再说,外头这些我都不懂,白给你多添些麻烦,还是劳累弟妹一些多费心了。”
幼清皱眉又朝薛思琴看去。
“那就让琴丫头和我去吧。”刘氏看向薛思琴,“她明年就要出阁了,多经历一些也是好的。”
方氏拿不定主意去看薛思琴,薛思琴凝眉想了想,问道:“这来了多少人,约莫用多少工夫?”刘氏便回道,“来了百八十人,三天就见完了。”一顿又道,“你也别嫌累,咱们家生意越做越大,人自然就越多,是用惯的或是老人,这一年到头来一趟自然不能亏了人家。”
“我怕没这么多时间。”薛思琴有些犹豫,“我那一幅裙摆都没绣完,要不我过去待一天,后面两天我就不去了,行不行。”
“我的大小姐。”刘氏露出无奈的样子来,笑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