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有些凉意,风自未关严的窗户缝隙中偷偷卷了进来,谴倦的拍着窗棱,发出缠绵的轻吟。
精致的面容,疏懒的姿态,举手投足间的清贵从容,幼清不由暗暗感叹宋弈的魅力,不管在什么样的场景下,他都能自成一派的出众,她能想象得到今天晚上他在严府时的样子,甚至能想象得到严安的表情……
她轻轻失笑,摇着头道:“我还真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想了想,接着道,“不过,听说望月楼新来了舞姬?我能不能去看看?是外邦的女子吗。”
“嗯。每缝双日戍时末开场,亥正结束,你若想看明天刚好!”宋弈没想到她想了半天,只勉强提了个去望月楼看舞姬的要求,他以为她会说在院子里种几株花,或者去十渡抑或香山走走,想到这里他就直接问了出来,“不喜欢花?我看你在薛府的青岚苑中,也没有种上花草。我们要不要在家里的院子中种上一些,我可以陪你去丰台走走,那边许多花棚,可以任意挑选。”
“还是算了,我现在没什么心思伺弄花草。”幼清重新站了起来,拿着梳子一下一下给他梳着头发,宋弈的头发很好,密密的又直又黑,平日束起来或盘了髻或垂在脑后,都非常的清逸疏朗。
宋弈微微一愣,抓着幼清的手,回头笑望着她:“那就去望月楼吧,可余下的时间做什么?”
“你教我下棋吧。”幼清架在他肩膀上,歪着头看他,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宛若生辉的曜石般,将宋弈倒映在其中,波光粼粼的,妩媚娇嗔,“上次和你下棋,看得出你棋艺很好,你教教我,往后你再无聊我就可以陪你下棋了。”
“你这是在给我找事做。”宋弈捏了捏幼清的小鼻子,“看来我该去扬州的,即便不去扬州,去山东也很好!”
幼清闻言一愣,问道:“怎么,你原本打算去扬州的?”
“嗯。多个人事情办起来也快一些,更何况,盐商那边我也该去见一见的。”宋弈说完又笑着道,“不过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明年去也不是不可以。”
幼清从福建上京时,路过的地方也很多,但是江南却只在画中见过,有的烟雨蒙蒙,有的瑰丽绚烂,她不由生了一丝向往,笑道:“明年三月父亲应该可以回来了吧,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好不好?”
这是幼清第一次和他提要求,宋弈笑了起来,顺手就将她揽在怀中,手臂圈着她笑道:“好啊,你想在江南办及笄礼?”他想了想,“若是在江南办及笄礼也很好,那边我有些朋友,到时候可以请来观礼,或者,我们去应天也可以,那里有个莫愁湖,还有个玄武湖,可以泛舟游湖,景色不错!”
及笄礼吗?及笄礼过后他们就要圆房了吧?要在江南吗,她还是想在京城,这里的一切她都熟悉,到时候她应该会有点底气……到时候父亲也回来了……
幼清满脸通红,垂着头不敢看他,支支吾吾的道:“到时候再说吧。”话落,心虚的指着桌子上已经放了一会儿的粥,“快吃饭,一会儿该凉透了。”
这个小丫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红成这样,眼神还闪烁不定,一副心虚的样子,宋弈看着欢喜就捧着她的脸在她唇角啄了一下,笑道:“想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没有!”幼清摆着手,指着桌上的粥,“快凉了!”话落,慌张的在对面坐了下来。
等吃了饭,宋弈就歪在罗汉床上翻着书看,也不说回房歇息,幼清只好拿了针线出来,两个人就着灯光一个看书一个缝衣裳,宴席室里很安静,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弈忽然放了书望着幼清的侧脸,笑问道:“是谁的衣裳?”
“给父亲做的冬衣。”幼清头也不抬的飞针走线,宋弈换了个姿势,以手支颊侧目望着她,也不说话,过了一刻幼清觉得奇怪,抬头看他,就见他一双深潭似的眸子幽幽的盯着她,幼清不自在,笑问道,“看我做什么!”
“好看!”宋弈夸完,又道,“做的衣裳也很好看。”
幼清一愣望着宋弈,就听他一本正经的道:“什么时候给我也做一件吧,入了冬我可就没的衣裳换了。”
没见过对别人提要求的时候也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幼清失笑,点头道:“好,等把父亲这件事做完就给你做,你想要什么样子的,我看你衣裳都是素色的,要不要做一件鲜艳的?”
“随你!”宋弈忽然往里面挪了挪,然后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光线不好会伤着眼睛,过来陪我躺会儿。”
幼清瞪眼,拿着针线咬着唇望着宋弈,就是不动,宋弈见她不懂索性就坐了起来,长臂一伸将幼清裹在怀里,低声道:“脸怎么又红了,是不是不舒服?”说完,还煞有其事的摸了摸幼清的额头。
幼清脸越发的红,心口砰砰跳了起来,虽然知道宋弈答应了及笄后再圆房,可她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
宋弈轻笑,视线落在她戴着的耳塞上,圆圆的宛若饱满的莲子,米白的颜色更衬得她耳垂小巧玲珑,泛着莹白的光泽,他爱怜的吻了吻,幼清浑身一怔,腾的一下站起来,可又想到上次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又噗通一声坐了回来。
她的举动宋弈当然看的明白,不由心疼的叹了口气,道:“回去歇着吧,明儿无事你多睡会儿再起。”
幼清点点头,逃也似的出了门。
第二日一早,夏堰暗示南直隶官员弹劾严志纲,一时间南直